唯有最后面的话,看得出应当的娘亲口述的,让陆遥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劳累,待不下去就早点回来,看的他眼眶发热,心里一阵酸涩。
出来这么久,他也有些想家了。
小年不识字,陆遥把信给她读了一遍,小丫头眼眶也有些发红,小脑袋靠在陆遥的肩膀上,“嫂子,我也想伯母,还有陆苗哥他们了,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等明年春天咱们就回去好不好?”
“嗯!”
小年还要回铺子里帮忙没留太久。
陆遥和豆子吃完饭又喂他喝了一碗苦兮兮的药汤子,下午彻底不烧了,就是有点咳嗽,许是肺里积了寒气,还得多喝几日药才能好利落。
申时赵北川和小年一起回来了,手里拎着筐里面装着一只没卖完的卤鸡。
一进屋便问陆遥,“你的脚怎么样了?”
“没事了。”
赵北川给他脱了鞋袜仔细看了一圈,确定没伤到筋骨才放心。
“我听小年说子健带着郎中来了?”
“给豆子扎了针还拿了药,下午也没再发热。”
“那就好。”
陆遥又问了问铺子里的生意。
“今天客人不算多,大伙都不知道咱们开门了,统共接了五桌客人。”赵北川从筐里拿出一贯多钱。
“明天预定了九桌,太多我没敢接怕忙不过来。”
“看豆子明天情况怎么样,要是不烧了就让小年陪他在家玩,我跟你去食肆忙。”
赵北川点点头,起身开始生火做晚饭,因为拿回来一只鸡菜就不用做了,只煮了点菜粥,一家人围着吃下去。
吃完饭小豆精神好多了,有心情讲述这几日考试发生事。
“府试跟县试真不同,里面都是一小间的号房,我分到那间碎了几片瓦,第一日还好,从第二天开始就往下滴答雨水。”
赵北川道:“不能换一间吗?”
小豆摆手,“每一号房上都有编号对应着考试的人名,两者对不上成绩就不作数了。”
“那漏雨官爷也不管吗?”
小豆摇头,“不管,我这号房还算好的呢,只漏一角没沾湿考卷,其他号房听说有人第二日就把考卷污了,成绩作废了。”
小年忍不住感叹,“你们考试可真不容易。”
“是呢,还有几间号房离着茅厕比较近,我听人说那叫臭号,上千人在旁边排泄味道简直了……”小豆想起来都觉得恶心,拿小手捏着鼻子道:“每年排到臭号的人都倒霉透顶,熏的题都看不下去,怎么能考好。”
陆遥忍不住笑道:“这么看来,咱们豆子的运气还不错。”
“确实不错的,今年的考题有好几道都是我之前不太懂后来问过林爷爷的,可巧都押中了!”
陆遥连忙道:“这种话在家里说一说就算了,出去可千万别说,林老爷子马上主持会试,身份比较敏感,万一被有心人听到恐怕会影响他的声誉。”
小豆郑重的点头,“知道了。”林家人对他们恩情不小,他们虽无以为报但也不能恩将仇报,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些。
这次府试无论能不能考中,都是豆子人生中重要的一次体验,为将来科举之路走得更远打下坚实基础。
*
半个月后府试成绩下来,小豆子不出意外没考中。
一千多考生只取了前三十名,考中即为秀才身。这个时代秀才的含金量也是很高的,有免除差徭,见知县不跪、不能随便用刑等特权。
考中的人还要继续留在府城参加院试,院试就是将秀才重新排名一下,共分为三等。
成绩最好的称为“廪生”,官府每月会发放五斗粮食;其次称“增生”,不给粮食,廪生和增生都有一定名额的,这些人允许进入平州府学念书,第三等叫“附生”这些人则没资格进入府学。
当然府学里也并非全是秀才,还有不少官员子嗣和贵族子弟也在其中,这类人学识一般秀才们既瞧不起又想要巴结。
毕竟考科举也是为了卖与帝王家,若是能在府城攀附上权贵,以后的日子肯定错不了。
府学是每年六月末开学,赵北斗因林老爷子的关系,竟然也得了个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