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过分!下次她们再敢这么说你,你就告诉你公婆!”
陆云笑了笑,“告了至多不过是说几句,平白惹得公婆心烦,算了。”
陆遥恨铁不成钢,弟弟就这点不好,性格太过随和,在家时就因为脾气好,经常被原身欺负。
“你不说一会我说,这次她们敢当面骂你,下次没准就敢动手打你了,你可别惯着这些人!”
陆云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哥,第一次感觉到被娘家人撑腰,心里暖融融的。
两人说了会儿话,王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回来了。
大概是怕陆遥告状,王家大儿媳和二儿媳反而先跑到公婆面前告起状来。
陆遥扶着陆云从屋里走出来,就看王老爷子面色铁青的听着两个儿媳七嘴八舌说着陆遥说话多难听之类。
王老太连忙道:“闭嘴!给我滚回屋里去!”
两个儿媳吓得脖子一缩,立马闭上嘴进了屋。
王家老太太走过来,强撑起笑容道:“我这两个儿媳眼皮子浅,让你看笑话了。”
“没事,妯娌之间吵吵闹闹很正常,但是眼下弟夫不在家,陆云又怀着身子,还望您多帮忙照拂一下。”
“那是应当的,那是应当的,快进屋去吧,我让他爹杀只鸡中午留下来吃顿饭。”
陆遥连忙摆手,“不用了,家里还有急事,今日来是想请王大伯去镇上帮我看看骡子,从昨个起就不吃东西了,今早上站不起来,看上去病的有些厉害。”
王老太一听连忙喊来丈夫,“陆云三哥家的骡子病了,你去帮忙瞧瞧吧。”
“行,这会儿就去吗?”
陆遥点点头,“嗯,晚了我怕大花再严重了。”
老头拿出干活用的木箱,收拾妥当后跟着陆遥出了门,陆云把他送到大门口才依依不舍的进了院子。
回去的路上,陆遥看见前面有好长一串送葬的队伍,还是分开走的,看起来不像是一家人。
“王大伯,这村里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死了这么多人?”
王勾叹了口气,“你还不知道吧,那些是去服徭役的人,死在了半路上。”
陆遥脚步一顿,心脏蓦得一紧,“服徭役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他又叹了口气,“哎,倒霉啊!咱们镇上的人原本是去范阳修陵宫,结果半路被平州府衙拦住,改道派去营州送粮草。”
陆遥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差别。
“送粮草苦累,半路还容易碰上偷袭的敌军十分危险,这村里便有人逃役了,结果连累了同行的七人被杖杀,前天吏官才派人过去收得尸。”
陆遥脚步踉跄,眼前冒出金光差点晕倒在地。
王老爷子连忙伸手扶了他一把,“我知道你担忧你家相公,我何尝不担忧呢,这事都不敢跟陆云说,怕他听完吓坏了身子。”
陆遥好半天才缓过来,控制者情绪勉强没掉眼泪,“谢谢大伯同我说这些。”
王勾摆摆手,“值不当谢,只盼望他们都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
回到镇上,王老爷子给大花瞧了瞧,毛病不大就是麻烦。
这骡子患上了口疮,唇舌都烂了,一掰开里面泛着腥臭味,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王勾让陆遥拿盐兑一盆盐水,给骡子从里到外清洗了一遍,疼的大花一个劲扑腾,几个人都按不住它。
待洗完唇舌,涂上他自制的草药,大花看起来状态比早上好一些了,最起码肯张开嘴吃豆子了。
王老爷子洗了洗手道:“这几日少给它吃点东西,每日用盐水洗一回,这药给你们留下一包,按着我的法子撒上就行。”
陆广生道:“麻烦你这么老远跑一趟。”
“咱们两家啥关系,谢我不是见外吗!”
陆遥强撑着笑了笑,“大伯中午留下来吃顿饭再走,你跟我爹喝两杯。”
王勾心里装着事正愁没人说,有亲家公陪着便点头答应了。
陆遥把家里的卤菜和卤蛋盛出一盘,又去街上打了一壶酒,买了一斤花生米,两个老头坐在屋里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