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巡抚大人!”
郑泌昌、何茂才在应声后,向赵贞吉拱了拱手,然后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在这之后,只见赵贞吉坐于主位,将目光从郑泌昌、何茂才的身上收回,沉吟片刻后,出言询问道:“说吧,伱们两个找本官有何事?”
待赵贞吉的话音落下,只见郑泌昌、何茂才面露犹疑之色,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眼见房间内的气氛即将陷入凝滞,郑泌昌鼓起勇气,小心翼翼道:“禀巡……巡抚大人,下官这次过来,便是为了向您通报,有关生丝价格的问题!”
尽管明知道郑泌昌想说的不是这件事,但赵贞吉的脸上,还是适时浮现出好奇之色。
赵贞吉在瞥了一眼郑泌昌后,出言追问道:“哦,怎么,难不成生丝的价格又跌了?”
迎着赵贞吉的目光,郑泌昌在脑海中组织好语言后,方才继续道:“是……是的,巡抚大人,市面上生丝的价格又跌了,眼下一斤生丝,最多只能够卖到一两三钱的价格!”
“据说是因为松江府那边的生丝,大量涌入浙江导致的。”
赵贞吉在从郑泌昌的口中得知这一消息后,顿时火冒三丈,猛地一拍桌子,沉声道:“松江府不是归南直隶管吗,跑到浙江来贩卖生丝干什么?”
“今年丝绸的行情本就不太好,偏偏松江府那边还要来横插一脚,要是让他们把生丝的价格挤兑下来了,浙江的桑农还要不要活了!”
“要是有桑农起来闹事,本官身为浙江巡抚,将难辞其咎!”
赵贞吉说完,在沉吟片刻后,看向郑泌昌所在的方向,紧跟着吩咐道:“待会儿下来以后,让官府张贴告示,外来的生丝,不得进入浙江贩卖。”
“就算要卖,也必须高于市价,违者重罚!”
一旁的郑泌昌听闻赵贞吉此话,当即从座椅上起身,俯下身体,恭敬应声道:“遵命,巡抚大人!”
眼见事情已经尘埃落定,郑泌昌不仅没有感到松一口气,反而愈发地纠结。
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开这个口。
时间就这么缓缓流逝,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郑泌昌仿佛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看向赵贞吉所在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敢问巡抚大人,有没有留意到近来朝中的风向?”
待郑泌昌的话音落下,只见赵贞吉挑了挑眉,暗自感慨道:“总算是进入正题了!”
随后,只见赵贞吉回过神来,脸上适时浮现出犹疑之色,紧跟着开口道:“本官的确收到了一些风声。”
待赵贞吉的话音落下,郑泌昌、何茂才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期盼之色。
迎着二人的目光,赵贞吉在沉吟片刻后,又继续道:“本官得到消息,说是严阁老患上了“呆症”,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上值了。”
“那……巡抚大人觉得……”
此时,由于太过于恐惧,导致郑泌昌在说话的时候,都带上了些许颤音。
因为赵贞吉接下来的话,将决定他与何茂才的命运。
而赵贞吉似乎是猜出了郑泌昌心中所想,挑了挑眉,出言安慰道:“不必太过担心,你们别忘了,先前嘉兴袁家一事,本官已经将你们所作出的贡献,如实上报了陛下。”
“换句话说,你们两个在陛下的心中,算是留了名了。”
“只要你们肯实心用事,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待赵贞吉的话音落下,只见郑泌昌、何茂才互相对视一眼,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神色。
随后,只见二人从座椅上起身,一脸感激地看向赵贞吉所在的方向,沉声道:“是,巡抚大人!”
人在溺水的时候,总是希望抓住那么一根“救命稻草”,而此时的郑泌昌、何茂才也是一样。
眼下,对于他们来说,赵贞吉的这番话,就是一根“救命稻草”。
在他们看来,赵贞吉是在赤裸裸地暗示他们,只要办好本官交待给你们的事,清算就轮不到你们。
殊不知,从始至终,赵贞吉也没有给出任何承诺,更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
赵贞吉说的话,都是事实,其中并没有一句谎言。
赵贞吉将郑泌昌、何茂才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在思衬片刻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待会儿下来以后,本官将亲自给海瑞写一封信,问问他具体的情况!”
郑泌昌、何茂才听闻赵贞吉此话,脸上闪过一丝喜悦之色。
毕竟,现如今的海瑞,可是督察院右都御史,他那里肯定有第一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