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我就看看……”
韩破声音一扬,“看也不行!”
两人僵持着,一个两颊酡红的高挑女人搂着俊俏小郎,歪歪扭扭地晃过来。
女人打量二人,目光落在弱水身上,“醉春楼的郎儿越发没规矩了,竟敢对女客如此粗鲁……”
弱水眨了眨眼睛,眼前女人身量挺拔健美,长眉凤目,漾着醉意的目光中流转着几分犀利,是个英气十足的女子。
女子极其熟稔自然的与她递了眼色,看来是殷弱水的熟人。
可惜她记忆全无,现在只能拘谨地冲她笑一笑。
而韩破眯起眼,几步外的这女子他知晓。
钱家二小姐钱悦,殷弱水的同窗好友,也是与弱水同样出名的白州城纨绔,二人常常混在一起玩耍游乐。
这个时辰,能在这里见到钱悦,看来他妻主今夜胡闹多半少不了她从中撺掇。
不过她来的正好。
韩破抱着臂,冷笑反诘,“你是何人,又与你何关?”
没想到他如此蛮横,钱悦一愣,“自然与我有关,我钱悦和她,乃同窗十年至交好友!”
“哦,原来是钱二小姐。”韩破提高声音,引得大堂中得闲的人都看了过来,“哼,若非钱二小姐在我与妻主的新婚之夜,将妻主邀约于此玩乐,彻夜不归,我也不会踏足此腌臜之地……”
见钱悦脸色一阵青一阵红,韩破点到为止,音调一敛,淡淡道:
“二小姐与妻主同窗情谊甚笃,我理解。只是妻主今时不同往日,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再流连这风月场成何体统?我来接妻主归家,还望二小姐谅解一二……”
他这一番说话于情于理都无可挑剔,钱悦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柄,只能转头看向弱水,朝她努努嘴:
她外人不好插手,你且拿出妻主的气势,好好镇一镇你这盛气凌人的新夫。
弱水顶着钱悦殷切的目光,吞了吞口水,赶鸭子上架,“韩、韩破……”
“嗯?”
韩破隔着帷幕将两人挤眉弄眼看的一清二楚,直接打断弱水还在酝酿的话语,“妻主胡闹了一晚上也该累了,那就与二小姐道别吧,我们该早点归家安歇了。”
“啊?……好、好吧。”
弱水尴尬地摸摸鼻子,向钱悦投去无能为力的目光。
钱悦甩开怀中小郎,瞪了韩破一眼,走来将弱水拉至一旁屏风后,不满地撑着额角,“弱水你今日怎么回事?你现在随了那新夫回去,那可真就西风压过了东风了,日后有的是你的苦头吃!”
“唉,我……”弱水忧愁地叹了一口气,不敢告诉这位好友,苦头已经在吃了。
她今夜被韩破捉了个现行,差点走不出这风流地。
现在的她,理亏的很呐。
钱悦细想片刻,倒也理解了她的难言之隐,感慨道,“你还真是倒霉,若娶的是那娴静文雅的韩二,也不至于让你这般狼狈。刚刚我与阿锦刚在湖中舫上摆了宴,正要上楼将你与连惑公子请下来一同玩乐,庆贺你今日让祁敏铩羽而归呢,没想到遇上你家这位公老虎……”
“祁敏?”
弱水似乎有些耳熟,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钱悦只当她又在装傻了,睨了她一眼,“你的死对头祁敏啊,明知道连惑是你蓝颜知己,还想趁今日你成亲时强占了他。”
原来连惑口中的祁家小姐就是祁敏……
弱水含糊其辞的引着她继续讲,“阿锦呢?怎么不见她?”
还没等钱悦再多说几句关于她近来的事情,丹曈就来催促,“妻主,公子说我们该走了。”
弱水点点头,只能先与钱悦道别,“我得走了,过两日再约。”
一想到好友还要回去应付那刁夫,钱悦同情地拍拍弱水肩膀,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摸出一封信递给她。
“差点忘了,湖中设宴时,来一个陌生的侍者,自称是什么姬元清的仆人,要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你。”
弱水愣了愣,伸手接过那封微褐色,印着西番莲暗纹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