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姚乙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就为了这个?”傅南生道:“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我就为了这个又如何?”姚乙刚要骂他,就听到更愤怒的一道清亮声音:“傅南生!”傅南生猛地住了口,神色瞬间恐惧起来。姚乙便有点快意,朝急匆匆进来的陈飞卿道:“小侯爷,你也该——”“你的事我过后再和你说,现在请你去别院。”陈飞卿冷眼看向姚乙,“山庄内外都是我的兵,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如今心情非常差。”姚乙见状便知他是知道皇上的事了,将心一横,拂袖离去。看他出去,陈飞卿问傅南生:“皇上在哪里?”傅南生缓了缓才转过身去看他,指了指屋里那戴着□□的傀儡:“怎么都问我皇上在哪里,你们看不见皇上就在那里吗?”“我和皇上相识二十载,他不说话我也认得出是真是假。”陈飞卿这回是真气急了,走过去拽着那傀儡就往外头拖,扔给手下,“把这人关起来,看牢了。另外盯紧姚乙,他若不老实,直接杀了。”傅南生反倒鼓起掌来:“小侯爷好大的气魄,姚大人这样大的官,你说杀就杀了。”陈飞卿道:“傅南生,我不论你做什么,你若再激怒我,我连你都杀。”“你杀!我怕你不敢杀!”傅南生骂道,“梁翊坐在那里不说话你也认得出是真是假是吧?我知道你俩情深,你赶紧杀了我,反正我有他陪葬,我不亏,我就是个婊子,有个皇帝陪葬,我给古往今来的婊子长脸——”陈飞卿一拳揍了过去。傅南生被他打得后退一步,用拇指抹了抹唇畔的血,反倒笑了。陈飞卿勉强克制着,问:“到底又怎么了?”这段时间什么都很好,一切都很好,好端端的傅南生又疯了。傅南生问他:“为什么你不肯睡我了?”陈飞卿头疼地问:“就为了这个?你自己说你是钦差,这是你一生最风光的时候,你和皇上要做大事,你要名留千古,我不想让你分心,也不想你又因为那些事胡思乱想。你根本就不愿意与我行夫妻之实,你总觉得男子雌伏是屈辱之事,所以你不舍得让我这样做,自己却也不愿意做,那就不做,难不成我在你心中就是一个非得做那种事的人?事情分轻重缓急,我只想等事了之后回到京城,你我将心结解开再说。”傅南生看了他一会儿,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才是那样的人。”陈飞卿不想与他多说,又问:“皇上在哪里?”傅南生想了想,道:“你陪我睡一觉,我就告诉你。”陈飞卿瞠目结舌地望着他:“傅南生,我再告诉你最后一次,我的忍耐也有度。”傅南生笑了笑:“那就不必多谈,你杀了我吧,我说了我不亏。”“你就为了这种事——”“你自幼锦衣玉食,当然不知道我这种人在想什么。”傅南生针锋相对,“大王子绑你是因为你价值连城,而花街里买一个人只需要一两银子,出价高低只看人怎么想,我愿意就为了你的事搅得天下大乱生灵涂炭怎么样?”陈飞卿有那么一瞬什么都想不到,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道在嗡嗡地响个不停,响得烦人。过了半晌,他道:“南生,皇上身体不好,已经很不好了,你每日见他精神都是他撑出来的,他打小好强,从来都不愿意示弱人前,因此我都只好装作不知道。你告诉我他在哪里,今日之事一笔勾销,事后若要担责,我一力承担。若我侥幸无事,我与你远走高飞。你还要做官也好,我不做了,我与我娘一样整天待在家里。你告诉我,皇上在哪里,是不是苟珥带走了?”傅南生笑着道:“他早晚会死,若他死了,我看你怎么办。”陈飞卿道:“至少我不愿意他是因你而死,更何况,他还有活的希望,白大哥已经在写新的方子,皇上可以活下去。”傅南生道:“那正好,你赶快的睡我,我就赶快的告诉你,让你赶快的救他。陈飞卿,我要的东西从来没有要不到的,我就要在江南睡你。”陈飞卿低着头,无力地捂住了额头,随后猛地一脚踹翻了身旁的多宝阁。傅南生在侮辱他,也在侮辱自己与这段感情。傅南生明明应该知道,这是一步死棋,一旦走了,从此是真的再无转圜余地。可傅南生就是这样做了。傅南生从来都不在意别人的感受,只要自己畅快。陈飞卿心想,或许从一开始在法场时,就不该对傅南生说第一句话。陈飞卿将傅南生抱着往床边走的时候,忽然滑稽地在此时此刻明了了傅南生甚至裘千金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