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卿脚下一停,回头看傅南生仰着下巴寻衅似的看着自己。他便朝这样的傅南生笑了笑。傅南生不满地道:“笑什么?”陈飞卿从怀里摸出东西,朝傅南生扔去。傅南生接过一看,是那枚扳指,便更不满了:“我扔了你又捡回来,让人看见岂不是前功尽弃?”陈飞卿道:“你就当送你扳指的人还有些余情未了,与你藕断丝连。”傅南生骂道:“屁,这扳指是我花自己的钱买的。穷鬼只买得起一个哨子,都不知道花没花一吊钱。”陈飞卿道:“礼轻情意重。”傅南生道:“没钱才说这话,当我好骗。”陈飞卿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走过去将傅南生抱起往屋里走,却放在床上就打算离开。傅南生忙道:“又怎么了?”陈飞卿摆了摆手:“我若今夜留宿,恐怕你又要以为我是为了今日午后的你,我还是不让你有这样的误会。”傅南生已经将鞋蹬了,拿脚去踢了踢他的腰:“那你是为了什么时候的我才劳动尊驾光临我这寒舍?”陈飞卿抓着他的脚,笑了笑,答他:“我昨夜梦到了扔扳指的傅大人。”傅南生也不太懂他的兴致在哪里:“那有什么好梦到的?”陈飞卿挠了挠他的脚心,见他将脚缩回去了也不追着闹,只道:“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既然如此,我也不告诉你,长夜漫漫,自己猜吧。”说完便要走,傅南生忙拽住他的手,不满道:“凭什么都瞒着你,账要记我一个人的头上?”陈飞卿道:“因为我只喜欢你啊。”傅南生更不满了:“那你更应该把账全记他们头上。”陈飞卿掰开他的手,道:“我毕竟也是小侯爷,我也很任性的。”傅南生见他当真往外头去,忙问:“你真要回去?”陈飞卿一步也没停:“我与你又还没和好。”傅南生气得捞起鞋子去扔他,又踩着地上跑过去,往他背上一趴,赖着不下来,十分委屈:“我不想跳舞给他们看,我听你的话了,但这是为了公事。”陈飞卿回头见他鞋也没穿,只好反手将他背上去一些,好让他脚离了地面,道:“江南地上湿气重。”傅南生吹他的耳朵:“你反正就喜欢我疯疯癫癫的,那上次吵的架就和好嘛。”陈飞卿半晌才道:“南生,其实我也不该和你吵架,我很少与人为了私事争执,我总觉得人各有志,来去随缘。唯独你这样,令我想要冲你发火,因为我不想与你来去随缘,我想留住你,但是你的那些话令我很难受,言语伤人不亚于刀枪剑戟,我亦非是什么刀枪不入的人。”傅南生将脸贴着他的后脖颈,许久才道:“我从小就是那样撒泼的,发起火来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你不要信。我和你不一样,有很多很好的人教养你,你和你的朋友断交不出恶言,但我和我认识的人为了泼盆水溅到了鞋子都能骂上一整天。我斤斤计较,我小气,我自私,我可以忙我的事不理你,但是你忙起来不理我,我就不高兴了。我和别人故意亲近就可以,但你和裘千金说笑我就吃醋。但是我知这不对,我就难以自控。”陈飞卿叹了一声气,背着他回去床上,轻轻地摸着他的脸,仍然不说话。傅南生抓着他的手,很依赖又很迷恋地看着他:“我没有过什么好东西,金银珠宝对我而言算不了什么,你是我唯一的宝贝,我不知道怎么保护你,我怕别人抢走我的宝贝。”陈飞卿哭笑不得:“许多人都确实对我很好,但将我当成这样的宝贝的,真的只有你一个人,都不知道为何你总觉得所有人都爱慕我,其实我于各处都并没什么建树,也就你拿我当宝贝。”傅南生盯着他又看了一会儿,道:“总之,以后若我又犯了疯癫,我若说我不爱你、不愿和你在一起,就都是假的,我若骂了其他的话,你再自己斟酌着选要不要信吧。”“哪有人这样的……”陈飞卿向来拿他没有办法,“我答应你,你也答应我,尽力克制再做那样的举动,其实白大哥也说过,你性情反复多是因你练过那功夫所致,总是发火或胡思乱想对你的身体并无好处。你再要胡想的时候也要记住,你的宝贝陈飞卿也拿你当宝贝,也要护短的。”傅南生忽然微妙地笑了起来:“你与我又不短,护哪里的短。”陈飞卿:“……”傅南生拿手去勾他的腰带。陈飞卿捉住他的手:“你明日没有公事吗,傅大人?”傅南生道:“本来我明日也要装一装的,但我最老实,装不好样子的,要小侯爷帮我一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