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勉强地笑了笑:“皇上教得是。”“你来的时候,大概也听说了,朕打算南下。”淮王小心翼翼地道:“来时正好与众位大臣偶遇,听得了一两句,再没多的了。”“他们都不让朕南下,担心朕一走,京城会动乱。”淮王低着眼看地上,口中道:“皇上是百官万民之父,南下路途遥远,自然是令人惶恐担忧龙体。”皇上笑了笑,道:“龙体倒无碍,他们是担心宫里少了朕这个镇宅子的。”淮王不知他究竟想说什么,便没有接这句话。皇上道:“所以朕想来想去,不如立了淳儿做太子,让他来代朕镇守京城。”淮王震惊地抬头看着他,半晌才回过神来:“臣、臣……”“你没有听错。”“万、万万不可!”淮王见皇上神色不像说笑,顿时既茫然又慌张,“皇上,皇上正在春秋鼎盛之时……”皇上摆了摆手:“都看得出朕没有过那时候,不必说这种场面话。”淮王又道:“无论如何,也绝不可能。淳儿……他……他天资愚钝……”“总比你要聪明。”皇上低头问怀里的世子,“淳儿怎么看?”世子年纪尚幼,虽然早慧,但平日在家都是和乳娘独处,并不十分懂人事,脆生生地问:“那我父王呢?”休息过后,众臣又回到殿外静等着,没多久便见淮王一脸惊惧且疑地带着世子离开了,皇上让两位丞相进去。“无需多礼,坐吧。”皇上看着他俩坐稳了,道,“朕恐怕也不会有孩子了,眼看时日无多,打算过继淮王世子。”左右相的亏是坐稳了,否则都要脚底打滑。此刻两人的神情一模一样:“皇上,万万不可!”皇上道:“没什么不可,前朝便有过这样的事。你二人是最清楚不过,朕一旦驾崩,朝中无主,必定引来各方纷争,天下就会大乱。你们也知道最好便该早早立储,只是不敢说也不便说,那朕就自己说出来。”左相叹气:“皇上,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朕要尽早南下,若不将此事敲定,还与你们从长计议,那就真不知该计议到何时了。”左右相对视一眼,右相问:“皇上是为了南下的事才……”皇上并未承认,却也没否认,只是道:“朕听说江南很美,若如今不去看一看,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左右相自然不信,心急一些的径直问:“皇上究竟是为何执意南下?臣不明白。”皇上笑了笑:“朕已经说过了,想去江南看一看。朕自从登基之后,连皇宫都没出去过几回,住得有些厌烦了。”“臣不信。”“信或不信那是你的事。”皇上道,“朕意已决,只是告诉你们,并非要与你们商议。”两人立刻起身跪下:“皇上,万请三思!即便立了储君,然而世子尚且年幼,若皇上离京而去,难免引来人心惶惶,外邦又早已对中原虎视……”皇上截断他们的话,突然道:“朕这样做,像个顽劣的昏君。”两人忙道:“臣等不是此意。”“无论你们是何意思,”皇上笑着道,“朕还真想临死前顽劣一回,昏君就昏君吧。再告诉外面那些人,谁若再劝,朕便请谁去天牢里面住着。”秦郑文是眼看着流言四起,太后也按捺不住了,亲自来见皇上:“哀家听说皇上要南下?”皇上点了点头:“朕越来越不觉得好了,御医说要南下散散心才好。”太后故意打趣似的:“是见飞卿也南下了吧。”皇上笑了笑:“母后若是这样想,朕也只好认了。”太后见他这样子,忍不住道:“皇上,哀家居在深宫也能听到外头的流言,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这样做?”皇上仍然微笑着道:“朕刚才已经说过了,是母后不愿意信。”“因为哀家最明白自己的儿子,你从不会这样任性。”太后叹气,“若只是为了你自己,你是绝不会做这样的事的,你自小便……”皇上却截断了她的话:“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