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叔瞪他一眼:“你说话就不能好好儿说?”“我性情直,有什么说什么,跟小叔更没什么好藏着的。”姚乙道,“那傅南生您是知道的,跟皇上可仇不小。”他小叔更无语了:“你不会也信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吧?都是些什么人信啊。”姚乙道:“这我还真信。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皇上以为他来这一招反而能瞒得住人,呵呵。小叔,你别急着骂我,听我说,我也不是空穴来风,自然有我的道理。”“马绰狐的事你也有道理呢,差点害了太后!”姚乙咳嗽一声:“那不能怪我,太后把人藏宫里就没点事儿了,非得把人放外头大摇大摆,我怎么想得到她还真那么信她儿子宽宏海量?我都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你不送不就没事了?”“你不懂。”“就你懂,懂个屁,差点闹出事。”姚乙挠挠头:“说回来正事。这下子您也该看出来了,咱们皇上可没您和太后想的那样宽宏海量明辨是非,马绰狐还真没受太后待见,皇上却把人直接给砍了,您还没看出点什么吗?”他小叔想了想,困惑地道:“我这一直也觉得奇怪,皇上不是这个性情。我也算看着他打小长大的,他打小还真是我和太后想的那样宽宏海量明辨是非的孩子,马绰狐的事是当真做得人始料不及。他和太后是有些事儿的想法不一样,但以前也绝不会这样对待太后……看来,姚家真要倒了……”姚乙都要无语了:“您能想姚家点好吗?我的意思是,龙体或许是当真……”“你什么意思?”“您知道我什么意思。事出反常,必定有妖,一个人常年卧病的人忽然性情大变,还能是为了什么,无非是时日无多,事儿还没做完,急着赶紧做了。”“但……”“别但了,小叔,你当我敢胡乱说这话呢?皇上捂得紧,但终究宫里头人多口杂,总会有些风言风语。你想想,他前不久突然就把宁王调去了北疆长驻,安国侯也忽然闭门不出了,淮王被他叫去了京城,太后也一病不起,傅南生又被他弄来江南,这么多事是为了什么?”“……我还真没看出来是为了什么,不是寻常的调派吗?就你想得多。”“我的小叔啊,他要驾崩了,安排后事呢!”“你是不是疯了?还叫大声点儿,去街上嚷嚷!”“外头有人守着,听不到。你听我分析,他如今没有立储,是一定要立的,所以他把淮王和淮王世子都叫去了,我看他七成是要立淮王世子。世子你也见过,长得不错,人也乖巧机灵,年岁小,淮王又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绣花枕头,屁个势力都没有,再不济找个名头随随便便就能把人弄死了,世子就能顺理成章做太子。更妙的是,世子的生母早八百年难产没了,幼帝外戚的事儿都不必担心了。”“至于宁王和安国侯,这两人早八千年就合不来,留着相互制衡呢。如今宁王去了北疆,顺理成章把那儿的兵权给拿在手上,安国侯和他自然都不敢轻易先动了,谁先动,谁就处于不利之地。”“有没有马绰狐,皇上也不会放过太后,总能找得到别的由头整治太后,他就巴不得太后一蹶不振,再别有胆子给咱们出头。”“至于傅南生,呵呵,养蛊呢。”他小叔忍不住道:“让你不要这么阴阳怪气,你有话直说。”“直说就直说。我看傅南生和皇上有些不清不楚的干系。”“你刚还说皇上跟陈……”“傅南生跟皇上不是那个不清不楚……我怀疑傅南生在给皇上暗地里做事。我可听到风声了,淮王在京城里就跟傅南生闹过,傅南生那个人吧,小叔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淮王这回是捅马蜂窝了。傅南生要没想着弄死淮王,我跟他姓。这下好,您老可算能看清楚了吧?淮王可以顺理成章去死了。”“……”“您还不信我呢?”“信信信,那你说这次傅南生南下是不是要弄死我们?”“皇上当然是想让我们弄死他。”姚乙都有些嫌弃他小叔了,“我都说了,咱们已经是落水狗了,敲打敲打就得了,真要把咱们连根拔起,那就是真要太后的命了,逼死生母是连始皇帝都不愿背的名声,咱们的皇上自然更没这个胆子,我看马绰狐的事儿就是最后一棒子,隔着山震一震也就得了。敲打完咱们,打狗棒就得收了,傅南生也最好别活着再给他碍眼。他自己都要死了,哪个男人会大方得乐意自己死了之后老婆跟别人双宿双栖去?当然要把傅南生先弄死,谁也别得到陈飞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