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二少爷道:“你也是傻不愣登,考完了装病不上任就行,爹也只想要你有个状元名头,不稀罕你做官。”裴成远叹道:“你们真是有够闲的。罢了,我去考。”他说完,百般不情愿却又不得不作出平日里的潇洒模样,朝队伍末端走去。一路上学子们纷纷向他问好:“裴馆主!”“裴三少爷!”“裴馆主都来了,看来大家状元都不必指望了。”裴成远谦虚道:“说笑了,我前几次都名落孙山,只是再来试一试。”学子们也笑了笑,没拆他的台。一个前几次进考场就开始铺纸作画或睡觉的人,若能考上才会引起众怒。裴成远到了队伍末端,又笑起来:“傅公子,真是很巧了。”傅南生朝他拱手道:“裴馆主。”“你我今日同为考生,就不要这样叫了。”傅南生从善如流:“裴公子。”裴成远刚要说话,就被人打断了:“裴三哥咳咳咳咳咳。”“哟,郑小少爷。”裴成远看着来者,倒是确实惊讶,“你是来考试的?”郑问其顿时不乐意了:“当然来考试的,不然送旺财来考试吗?”裴成远道:“你不是不愿意考文状元吗?我等着你考武状元。”郑问其冷笑道:“你不是不愿意考试吗?我还等着你梅妻鹤子呢。”裴成远一摊手:“三哥是关心你,你药带足了吗?”郑问其正要发作,一旁的旺财忙道:“药带足了,请裴少爷多照顾。”“要你说话了?他怎么照顾我?你没考过别说话。”郑问其立刻瞪旺财一眼,这一眼便看见了旁边默然的傅南生,皱了皱眉头。傅南生陷害他和公主的仇他还记着。虽然前些日子傅南生登门谢罪,他为表自己的宽宏大量也还是说了不计较,但怎么想都不是很爽快。傅南生见他看到了自己,便颔首道:“郑公子。”郑问其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理他。裴成远不知道他俩之间有什么过节,却也没问,夹在中间排起队来。陈飞卿远远地看着他们进去,笑了笑,和裴二少爷聊着天吃茶去。三天两夜忽然漫长起来,期间有些学子试图舞弊,有些学子干脆昏厥过去,最后出来的少了许多,便下台阶边三三两两议论着题目,神色各有忧喜。郑问其已经去了大半条命,恹恹地被裴成远扶着出来,朝大早就等在门口的旺财道:“回家,赶紧回家。唉,裴三哥,多谢了。”裴成远道:“不必多说,快回去休息吧,我都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了。”两人就此辞别,各自回去。傅南生独自走在后头,出了贡院门,却没见着陈飞卿,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却也猜到或许是有别的事要忙,便只叹了声气,不再多想。反正除了郑问其,大家都没人接。傅南生仍然有些不愉快,便不急着回去了,在街上转了一圈,从头吃到尾,吃得撑了才朝书院走去。进了书院,穿过前院,去了后院,大老远听见玄英的大嗓门:“哎呀,你待着吧!他出来饿了,外头吃点东西,或者跟刚认识的去一起吃东西讨论讨论,你急什么!”陈飞卿道:“天都要黑了。”玄英道:“你这样他回来就不惊喜了!”陈飞卿道:“可我觉得……”“你觉得什么啊,你不懂,哎,你能不能别这么黏糊,俩大男人比别人大姑娘都黏糊。”“……”傅南生心中立刻轻快起来,朝厅堂进去,便见陈飞卿正好和玄英拉拉扯扯要出门。“你看,这不回来了。”玄英松开手。陈飞卿便问:“怎么这时候才回来?”傅南生道:“因为……”话还没说出口,他便一怔,看向坐在饭桌前的傅莺儿。这几个月来,傅莺儿折腾得够呛,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可以说得上是形销骨立。傅南生常常去看她,她都是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谁也懒得搭理,话都不想说。今日她虽然还是憔悴,却看得出打扮了一番,瞧着傅南生的眼神仍然淡淡的,没多久打了个呵欠,不耐烦道:“能不能吃饭了?”一旁的霜霜忙道:“你得了吧,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要变猪了。”傅莺儿没好气地白她一眼。霜霜又过来拽傅南生:“不过我也饿了,等你大半天,不知道去了哪儿,玄将军又不让我们出去找。赶紧吃饭,热过两次了。”傅南生被她拉着坐到傅莺儿身边,笑了笑:“觉得考得不是很顺手,所以有点忧心,就在外头转了转。”傅莺儿冷言道:“都说了让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