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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清远陪烟铃到磬岩城中的集市逛街,挑些布料衣服、还有杂物。烟铃敏感,察觉到有人影不远不近地跟着宋清远,对清远耳语提醒。清远看过去。那人倒是先反应过来,朝两人一揖。烟铃打量那人,他清秀的轮廓倒有几分像清远,但眼中透着一种机警。清远唤:“明路…”跟着清远的那人,也就是宋清远的堂弟宋明路。他微笑地说:“堂兄。你这半年来一连几日都不在家中,伯伯十分牵记,嘱咐我留意你最近都与什么人来往。没想到,原来是与佳人有约啊!”烟铃听出他语气中调侃之意,不禁有几分羞涩。宋明路看向烟铃:“还没请教这位姑娘芳名。”“我叫烟铃。”宋明路拱一拱手:“烟铃小姐。”他刚准备说下去,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变了颜色,“…烟铃…莫非是楚……”宋明路眼中转瞬闪过不同的起伏,但很快又恢复平静的神色:“原来是安勇侯的千金啊!”烟铃意外,他怎么知道自己。于是问:“你认得我?又或是我爹爹?”宋明路不答,只是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意味深长地看了烟铃一眼。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之前谷中那名陌生黑袍男子所派的侍从,幽幽探出半个脑袋,看着这一幕。明路走后,清远向烟铃说:“他是我堂弟宋明路。我小伯走得早,是父亲一手把他带大的。我这堂弟颇有想法。父亲想教他仁爱之道,他不学;教他清净逍遥之法,他又不学;偏偏对谋略之术感兴趣。”两人一路走着,竟到了邻边的黑埏城。两人走进一间书馆。烟铃取过一部诗经,津津有味地读起来,肚子却不自觉地咕咕叫。烟铃扯了扯清远的衣袖,清远笑了:“你在这儿休息,我去给你买些糕点。”才刚看完第一首,却有一名少女向烟铃走来。烟铃抬头,竟是齐沁。原来与磬岩城相邻的黑埏城,正是齐府少爷齐坤的地盘。齐沁与表妹本在书馆隔间的茶室品茗,透过窗户,齐沁远远便看到清远与烟铃俩人如胶似漆,不免妒由心生。齐沁对她身旁泡茶的表妹说:“楚家一介武夫。哪里像我们齐宋两家,书香门第。”指着烟铃,“听说好好的一个少年给她害死了。真不要脸!”旁边的女郎也唯唯。看着清远走出书馆,齐沁上前,打断正在看书的烟铃:“楚小姐,久违。”烟铃颔首:“齐小姐。”齐沁将一张纸放在桌上:“方才楚小姐拉着我宋家哥哥不放时,我正在读《礼》,抄下一段经文。人各有解,还想请楚小姐续上后面的经文。”烟铃本想推辞,但又不甘示弱。她看到纸上写着一行娟秀的字:鹦鹉能言,不离飞鸟;猩猩能言,不离禽兽。见到有“鸟”字,烟铃不假思索填上刚才翻开诗经中的第一篇。这一篇也是有“鸟”的,这总归不会错吧。她写下这两行: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一笔一划地写在纸上,但字迹却着实不敢恭维。然而,烟铃自幼懂的听的,无非是说书人讲的故事、还有零碎偷看的几部诗词,她哪里知道齐沁是借《礼》讽刺她如同鹦鹉等禽鸟类,不懂礼节。还未出嫁,就和男子拉拉扯扯,不知廉耻。齐沁所写那行经文,在《礼》中的下句原文是:鹦鹉能言,不离飞鸟;猩猩能言,不离禽兽。今人而无礼,虽能言,不亦禽兽之心乎?齐沁与她表妹见烟铃浅薄,连《礼》都不曾读过,还以关雎鸟自比,不就承认自己是禽鸟等畜生么?不由抿嘴而笑。烟铃虽然仍不明白其中意思,但大致也知齐沁在捉弄自己不懂经文,有几分无所适从。齐沁不屑:“楚小姐,你除出美貌,还有什么?不过是个粗野丫头,如何配得上宋家哥哥?”宋清远拎着糕点,刚走到书馆门口,便听到争执,连忙赶了进来。看到纸上一行齐沁端整的字体、一行烟铃歪歪扭扭的蚂蚁字,顿时猜到齐沁成心刁难烟铃。清远笃定地说:“齐小姐,虽然烟铃学问不及深厚,但我已认定,此生非楚烟铃不娶。”齐沁脸上青白交错。乍闻之下,又是失意伤心,她自幼识得清远,且两家书香世家交好,她早已认定清远是未来夫婿;又是惊愤,在她心里,仗着自己文采学问过人,是十万分瞧不上烟铃的。清远揽着烟铃离开。之前那名被派去跟踪烟铃的侍从,此刻回到朱雀王宫。而那在罂粟谷中长长注视着烟铃的黑衣男子,也就是缭王轩戈,正坐在王座上,用小刀切开带血的鹿肉。那名侍从,朱雀王军侍卫暗影,上前跪报:“启禀大王,那名女子叫楚烟铃,是玄武国安勇侯楚伯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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