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咬着糖含糊的问:“你当‘陀螺’了?”
“陀螺”指的是附院的一项很离谱的值班制度,由于人手不够,院内医生大概每隔两三个月就会经历一次apna连班,相当于上了一整天班以后,还要再连着上到第二天下午四点才能下班。由于这项值班制度实在是过于离谱,大家也是一刻不停的连轴转,所以这项制度被附院的医护们戏称为“陀螺”。
许识“嗯”了一声,也起身打算回去。他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沾染的灰尘,低垂着眉眼对云舟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云舟,我也是人,也有心的。”
见到病人离世也会难过。
偶尔听到你说的话也会难过。
云舟一头雾水的目送他离开。
上午要查房,原本云舟想着许识一晚上没睡让他休息一会,但拗不过许识坚持要去。
病房的空间并不大,云舟和许识带头站在最前面,后面跟了一群实习生。
许识照例听着身后的医生汇报病情,时不时地和患者交谈几句。
十二床住的是一位老太,也是因为自身基础疾病较多才来住院。
许识刚走到她的床边就被她拉住了衣角,她颤颤巍巍的问:“医生,我在这住一天要多少钱啊?”
老太的年纪很大了,九十多岁,说话也是含含糊糊的,并不清楚。
许识第一遍没听清,又按着床沿俯下身,“奶奶,您刚刚说什么?”
老太又重复了一遍:“我每天住这里要花多少钱啊?贵不贵啊?”
老太的家属许识是见过的,儿女孝顺,家庭和睦,家里也算得上小康,应当不会为医药费发愁。
“咱现在住院一天花不了多少钱。”许识的语气听起来相当令人信服,“国家医保都给您报销呢。”
老太还是觉得花的钱多,想省下来给重孙子买奶粉。
许识:“那咱还是得赶紧养好身体,身体养好了就回去看重孙啊。”
看着许识和云舟交谈的模样,云舟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有点明白许识中午说的那句“我也是人”是什么意思了。
他似乎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不近人情。
查到李秀芬的病床时,钟书意还特意给她看了那天陈红录制的视频,看的李秀芬直拉着钟书意的手道谢。
明天就是邓荣和曲鹤两位导师的小孙女的周岁宴。
临下班时,云舟又叫住许识:“你明天几点去?”
曲鹤给云舟发的饭店地址他提前看过,在青港市医科大学附近,离附院有些远。
“九点出发,路上会堵车,正好十一点到。”许识打开地图软件看了一眼才回答他。
云舟:“今晚我值班,明天捎上我再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