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额头温暖的温度,听着娘亲担忧的叹息,贺辞冷着的脸有一丝的裂缝。
在短暂的犹豫后,他问了这两年来一直想问的问题。
“娘,贺州给我的信丢了一封,那封信你看了吗?”
每年过年的时候,贺州都会给他一封血手印的书信。
但他在边界线巡防的那年没有。
后面他不在辞州,信件都被另外收好,没人动过。
贺辞看了,后面的年节时也有血手印。
唯独那年没有。
不可能是贺州没写,只能是当年的信在送来府上之前就丢了,或者是他娘看了那封信。
但怕他发现她知道了贺州对他的所作所为,所以直接销毁当作不知道。
突如其来的疑问,让林晚秋怔愣。
即便后来调整了表情情绪,强行镇定的问什么信,贺辞也知道,都是掩饰。
他娘知道。
贺辞觉得好没意思。
他道:“娘,这一桌菜,没一道是我爱吃的。我抓裴叔群关起来,也是因为他和贺州联手在挑衅我,因此伤害了别人。关他,就是为了让他别再捣乱。想放人也可以,写信告诉贺州,让他别再耍这些恶心手段。”
遮羞布被猛然扯开,林晚秋一时间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更深处的情绪带着些许的怨恨。
怨贺辞为什么不能将过去的事情就此放下,恨他给她出难题,她根本没办法完成。
敌人的地盘上小心翼翼的生活了两年,假冒各种人,察言观色的活着。
贺辞能够敏锐的捕捉到林晚秋的真实情绪,他起身开门,“走吧。”
林晚秋逃一样的离开,仿佛扣在脖颈间勒住她的手松开了许多,让她得以喘息。
出去后,呼吸顺畅的林晚秋,回头看了一眼贺辞紧闭的房门。手心手背都是肉,兄弟两斗起来她这个当娘的心里最难受。
抹了眼角的泪水,她对身边的秦嬷嬷道:“收拾一下,出去见个人。”
厨师学院里,黎小鱼课上好好的,外面有人找来说贺侯夫人要见他。
黎小鱼虽然奇怪为什么对方会来找他,但还是洗干净手,解开围裙,让学生们自己先做着菜。
厨师学院的亭子里,黎小鱼坐在林晚秋对面,九妹端来茶水,给二人倒茶。
她是周多的妹妹,之前因为周三赖犯事,一家子都受牵连。她和母亲二人没受太多的罪,只在矿上做饭洗衣,每月也能拿点银子。
过了一年多后,黎九章将二人从矿上接了出来,被黎小鱼安排到厨师学院里面做活。
吃住也都在学院里,母女二人干些杂活,时不时的去周多墓前看一看,日子过的平淡但舒心。
九妹倒茶后就自觉的离开,不过她觉得气氛不对劲,没有离的太远。想着要是那官夫人对郎君动手,她就算挡不住也能叫人。
“夫人找我,所为何事?”
黎小鱼开口问道。
林晚秋没有喝那茶水,只是温和的看向黎小鱼,一片慈母心肠,眼眸含泪。
“小郎君,这事我难开口。可我就这么两个孩子,只能来找小郎君,希望小郎君能离开辞州,让我的孩子们可以和睦相处。”
黎小鱼听的一脸懵,“夫人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这话让林晚秋也愣住了,“小郎君不知道刺刺为了你揍人的事?”
“啊?”
黎小鱼想到马夫和他说的贺辞带兵围了裴家的府邸。
更具体的事情,马夫并没有说。
“小郎君不知道也没什么。”
林晚秋擦一擦眼泪,柔声道:“我给小郎君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