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迟早要谈,他回来正好。”梁岩却说道。说罢,他也离开房间去了梁帆顺的书房。在梁岩的记忆里,父亲有两种形象:在他十四岁之前,梁帆顺是个很睿智的父亲,豪爽大方。他敬重他;而在他十四岁之后,梁帆顺身边遭遇兄弟变故,开始疑神疑鬼信了鬼神之说以后,他就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他们开始吵架,梁岩用愚昧无知形容梁帆顺,梁帆顺则认为这个儿子无法无天大逆不道。在书房里,梁帆顺在给金鱼喂食,他有一个很大的鱼缸,里面养了很多金鱼。鱼缸摆放的位置很奇特,不是正摆,而是微微斜侧着朝某一个方向,梁帆顺对这个位置要求很高,不允许任何人移动,他还很宝贝自己的金鱼,到点总要赶回来亲自投喂。对梁帆顺来说鱼和鱼缸都有风水,有了这个鱼缸镇住他的脚,他就不会再被恐惧的事物困扰。梁帆顺对走进来的梁岩没有正眼看,他抬抬眼皮往鱼缸里多投了几颗鱼食,冷声说道:“那个叫温星的女孩,你非要和她在一起,就把她的生辰八字告诉我。董先生算过如果合适,她对你有利,我绝不拦你。”“你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在想什么?难道认为你自己很开明理智?”梁岩额头青筋突突跳,双手徐徐插进了口袋里。“我不管你怎么想,这事没得商量。”“我没有打算和你商量,只是来提醒你不要拿你那套东西出来恶心人,我嫌丢人。”梁帆顺闻言一下捏紧手心里的鱼食,许久他压着火气说道:“我和你说过很多次,这么多年你顺风顺水,你以为仅仅靠你自己个人能力就能达成?董先生替你和我们梁氏消灾挡劫的事情可不少,平时你不信,我忍了。但你要结婚娶妻,如果娶的是个对我们梁家不利的人,你也没资格当梁氏的家。”“我就一句话,妈去找温星已经够了,如果你敢动什么歪心思伤害她,最终结果是梁氏两败俱伤。”梁岩说道。梁帆顺的眼皮不住在跳,他看了看梁岩说道:“我看你已经鬼迷心窍了。”语气里饱含怒气。“这句话应该用来说你自己。”梁岩冷眼一字一顿反击。父子俩互瞪对方互不相让,最终梁岩转身先走了,他拉开门离去的脚步非常快,当他走出梁家回头再看梁帆顺的书房,脸上的鄙夷愤怒已经变成了冰冷的悲哀。三十多岁的梁岩回头想年少,依旧记得看到父亲发生翻天覆地变化时的震撼,他温星这晚留宿黄采薇家里,她发着烧持续昏昏沉沉,脑子里想什么都虚无缥缈着。她在床上躺躺,起来在房间里走走,反复就是那么一两件事情在她脑海里转,一时变成了无所事事的人。她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用手机打开翻译文稿,一看头更疼,她想到陈编辑对她的评价,对自己反复修改的文稿越发没有信心。她丢开手机趴在床上看着分秒慢慢流逝。到了九点多,手机响起来,温星抓过手机又失望放下,她等了会才接起陌生号码来电,心想是什么广告电话,接起来才发现对方是赵怀远。赵怀远在电话那头一开口说:“温星,这是我的新号码,之前我们闹得那么不愉快真的很对不起,我想改天去江州替我妈向你和梁总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