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衿弯着眼眉笑了笑,动作便慢了下来。待用饭结束,外头已然大亮了起来,温子衿戴上乌纱帽,犹豫的伸展手臂揽住身前的人。“路上小心。”叶染抬手回揽住单薄的少女,力道不敢太重,却又舍不得松开,这种感觉真是很奇怪。“嗯。”温子衿乘轿出府去衙门,本是晴朗的好日子。老捕头汇报了一个消息却让温子衿的好心情瞬间消散。“大人,这是昨夜民女偷偷在后巷埋的物件。”这破旧的正是一件官差衣袍,温子衿神色严谨道:“原来真是他!”李秀才虽然考过乡试,却一直名次靠后,不得入都城会考,几度落榜便失了再考的决心,因家世贫寒性情格外孤僻。想来之所以会与周公子撕破脸,只是因为钱财没有谈拢罢了。温子衿派人去抓捕时,却发现那书斋已然变卖。民女兄长愤愤不平道:“那李秀才变卖家产,便独自一个人跑了。”一旁暗自落泪的民女,擦拭着眼泪,而那腹部却越发明显。“你早就知道李俊不是当时□□你的人,是吗?”温子衿出声询问。“民女是在成亲之后,无意中发现的那官兵衣袍。”温子衿不禁一愣,谁能想到那李秀才为了钱财会做到如此地步,真是连禽兽都不如。靖洲城里的百姓们极快的将李秀才的事迹添油加醋的流传,以至于那民女都背上与人苟合的言论。六月初旬时,民女不堪忍受流言,独自一人离开了靖洲城。此时温子衿方才察觉,流言有时是杀人于无形的刀。而李秀才和民女,李俊和靖洲城百姓们都成了周公子的刀。明知一切却无能为力的温子衿,因此而大病一场。盛夏最热的时候生病,最是难受的很,白日里温子衿使不上劲,还得喝大碗的药汤。“好好躺着,等出了汗就会好了。”叶染按实被褥,掌心贴在少女额前,神情有些严肃。少女脸色苍白的看着,勉强的笑了笑出声:“可是真的很热。”叶染只得拿起一旁的圆面扇轻轻的扇了扇安抚:“那也得忍着。”内室里满是浓烈的药汤味,温子衿睡了一会醒来时,叶姐姐正在一旁看在熬的药汤。因着不能见风,内室窗户紧闭,大抵是晚上,所以灯火通明。温子衿微眯着眼望着走近的人唤:“叶姐姐。”“肚子饿么?”叶染小心的搀扶起少女,指腹撩开贴着脸颊的细发。“不饿。”叶染端起一旁的莲子羹,小心的喂了些说:“不饿也得吃些。”平日里少女脸颊肉肉的看起来格外的可爱,可就是不能生病,一病就容易瘦没了。温子衿小口的吃下半碗,窗外蝉鸣声格外噪杂,显得内室很是安静。“你先喝口茶水,待会再喝药。”叶染握着帕巾擦拭少女嘴角,不禁心疼的紧。少女捧着茶水抿了小口,精神似是恢复了不少低低地说:“子衿睡了很久吗?”叶染递着汤药轻声道:“没睡多久,你像是在念叨着什么,好不容易才安静会,结果你就醒了。”温子衿眉头紧皱的大口的灌着褐色药汤,待见底时方才敢呼吸。“来,吃颗蜜饯。”叶染将蜜饯递至少女嘴旁。少女张嘴吃下,脸颊微鼓了起来,微皱的眉头的跟着舒展开来。叶染抬手整理少女身后的圆枕,指腹触及那有些湿透的发时出声说:“你出汗了,那应该快好了。”“嗯。”少女吞下蜜饯,满是认真的点头应,“药汤太苦了。”“谁让你突然就病了。”叶染指腹轻刮了下少女鼻头。少女眨了下眼,脑袋向后躲了躲,叶染浅笑揽住少女细声道:“别动,你该换身衣裳才是。”叶染随即起身拿了一套衣裳,还端着热水至床旁,指间拧着帕巾。“我,可以自己来么?”温子衿红着脸细声说。“好。”叶染迟钝的停下,侧头看着脸颊绯红的少女,唇角微上扬的递着帕巾。温子衿松了口气,伸手接过帕巾,叶染背对着坐在一旁。衣裳的细索声响一点点的放大,叶染侧头望着那倒映在墙壁的影子,薄唇微抿紧的忙移开视线。虽说已是这般亲密,应当不需要如此顾忌,不过少女脸皮太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叶染伸手轻触及发烫的脸颊,将垂落的细发挽至耳后。“可以了。”少女那白嫩的手出现在身侧,掌心还握着帕巾。“好。”大抵是病弱的缘故,少女看着尤为脆弱,那匆匆系上的衣带,还有并未理好衣领。叶染抬手擦拭少女脸颊细小的水珠细声道:“快些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