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五月份,她的肚子已经大得出奇,或许是因为人太瘦了,显得这个肚子大到格外诡异。
他没有说话,请完这次脉,低着头离开这里。
他在思考,姜妃这种状态,用什么样的堕胎药对她更合适些。
第六个月。
姜雉悄无声息地平躺在床上,今日她虽然没有力气,但清醒的时间更多了些。
因为今天有很重要的事。
她在等,等太医来为她诊脉。
辰时一过,太医如约而至,她僵硬的脖子转过一丝弧度,望去,惊讶道:“上次的太医呢?”
从她怀孕到现在,一直都是上次那位太医给她请脉。
这位太医不说话,低头沉默着,按部就班地做着一切。
姜雉用力抓着他的手,眼里的光彩随时都有可能熄灭,她的眼珠不安地颤动着,小心翼翼地问:“我问你,上次的那位老太医呢?”
这位太医脸上倏地落下泪来,他咬着牙,要往下推开姜雉的手,眼里含着满满两泡泪水。
他说:“娘娘,别再问了,我不想死。”
姜雉愣住。
攥紧太医的手,缓慢而清晰地松开。
太医抚平衣角,逃也似的拿着东西走了。
女人无力地到回床上,小口小口地喘着粗气。
眼前景象凌乱而虚幻,交错着让人眼花缭乱,墙壁上渐渐浮现出暗色的影子,朝她慢慢靠近。
每一个影子都在呓语着,问她:“姜雉,你怎么还不去死?”
“你自己没用就算了,你看,还把别人也害死了。”
她先是轻轻讪笑一声。
紧接着,是一声接着一声,嘶哑力竭的大笑。
就因为给她配堕胎药,那个老太医死了。
这些她曾经守护过的,纯善的凡人,因为她自己的要求,葬送了性命。
随着笑声,她的脖子上开始浮现出大片繁复的暗色藤萝花纹。
正是入魔之兆。
第七个月。
姜雉的永乐殿已经成为了无人敢踏足之地。
宫人们私下都在传,姜妃娘娘好像疯了,夜里总能听到她一个人在笑,可宫人凑近一看,又发现明明什么都没有,姜妃是一个人躺在床上,毫无意义地在笑。
这太可怕了。
大家感到毛骨悚然。
小宫女怯生生道:“我不想给她去送饭了,好害怕,她会吃人吗?阿兰姐,要不明天你去送吧。”
阿兰也不想去,推脱道:“我也害怕,要不让小凳子去送吧,他是男人,阳气重一点,况且他们这种阉人,身上味道臭,妖怪不一定愿意吃。”
大家把目光齐齐对准小凳子,小凳子脸都白了,连忙摆起双手:“我是阉人,阉人怎么就阳气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