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事上说谎有什么意思?”仁王道,“总之我现在挺高兴的。好了倾诉完了,你继续睡吧,拜拜。”幸村:……仁王你这样说话说半截,丢下炸弹就跑是很容易失去我的友谊的。在忙音下抽了抽嘴角,幸村移开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时间让他愣了一下,然后他突然就明白了仁王隔着八个小时的时差突然打电话的用意了。外号是欺诈师的男人从年少时就有向他说些有的没的的习惯,大概是国中时为了不让他住院无聊而主动八卦才形成的习惯。而仁王喜欢迹部的事,网球部那么多人,大概只有他一个人窥见些许端倪。原本就是隐蔽又朦胧的感情,连当事人都保持怀疑,也只有他莫名笃定。怪不得说是炫耀。幸村手指点了点屏幕上的日期。在生日那一天睡了迹部……不知道迹部如果知道仁王是这么想的,会有什么反应。怎么说这两个人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滚到一起的吧?一个月后,迹部刚走进神社的大门,就看到了仁王——你要承认银色的脑袋真的很显眼。迹部家原本并没有在日本过新年的习惯。比起日本的新年,迹部更习惯把前一周的圣诞节当做最盛大的节日。这年在日本过新年也只是偶然,正好迹部财团在国内有大动作,近期内走不开身。既然都留在国内了,新年当天的风俗习惯还是遵守为好。比如去神社祈福。这个年代已经不要求去祈福一定得穿和服了。迹部原本和一个生意伙伴约了下午茶,便穿着西装坐上了去神社的车,走到半途收到了道歉电话,于是下午的日程空了出来,迹部在神社门口开始思考穿西装会不会太抢眼。然后一踏进神社的门,就见到了那个银色的脑袋。一头银发的男人穿着简单干净的淡蓝色外套和深色牛仔裤,袖子挽到小臂的中半,露出对于成年男人来说过于纤细的手腕。他侧过头和身边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在说话,表情平和。迹部猜测那是他姐姐,因为长的很像。迹部便站住了脚步。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仁王正好站在光晕的中央,半边侧脸被阳光照得仿佛会发光,另外半边侧脸则被阴影削出分明的轮廓。这让迹部无端想起黑暗里汗水划过那个人脸庞时一点反光闪过的弧度。仔细算算,从那天到现在还没满一个月。当时毫无所觉,但再见到仁王,迹部恍惚间承认,那场意外的偶遇,对于他的意义,不仅仅止于意外而已。到了二十九岁的年纪,迹部在情爱上绝不能说是生涩的。以他的身家背景,扑上来的莺莺燕燕只会比年少时更多。而成年人的成人游戏里大多和偶遇,擦肩相关。一盏灯,一个拥抱,一个陌生人。由冲动开始,终结于温度渐冷。只是……有些人原本就不该和原始的冲动联系在一起。对于迹部来说,和仁王相关的记忆有太多着落在他人生最值得铭记的那几年。那是属于他骄傲又毫无遗憾的过去。迹部微眯起眼睛。他看着那位大着肚子的女士转过身慢悠悠地和另一个男士离开而仁王站在原地,便习惯性地抬起手放在自己眉间。将仁王上下打量地清清楚楚后,迹部才放下手,走了过去。把姐姐和姐夫一起送走,仁王发了会儿呆。他望着神社里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的枝条,难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不去想太多的时候从灵魂到外在都是轻松的。仁王很难得有这种时候。回过神来是因为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仁王眨了眨眼,转过头就对上某个金发的男人锐利的视线。……啊哈?这么巧?他没来得及开口打招呼。迹部停在他面前微微蹙眉地压低声音说了一声“跟我过来”,然后没等他答应,一只手就伸了过来。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仁王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又是这个姿势?神社前的空地有很多来祈愿的人,两个大男人手拉着手确实挺吸引视线的,尽管他们的姿势更像是一个人在找另一个人麻烦。迹部不熟这个神社,他拉着仁王转了好大一圈在找到神社背后一个僻静的角落。至少周围没什么人。隐约的钟声传来,迹部停下脚步放开手回过身。仁王就在他面前坦然地站着。迹部有很多事想问,但在对上仁王视线的瞬间,他忽然就没什么想问的了。那样的眼神太过坦然,坦然到和“欺诈师”完全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