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言你能来,说实话我很高兴。”叶泓正语气真挚。
盛危言朝长辈笑笑。叶泓正领着他们走进去,房间里已经准备好了茶,很暖和。三个人都脱了外套,围坐在桌旁。
“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2月14。”叶微尘说。
“情人节啊。”叶泓正笑。
“那天也是旧历新年。”
“肯定会很热闹。”叶泓正没提他可能等不到那一天的话,儿子也像忘记了这回事。
父子谈话的时候盛危言就捧着茶杯坐在一边静静地听,偶尔和转过头来的叶微尘对上眼神就笑一笑。没多久叶微尘的手机响了,他走到一边接起,面色变得严肃,回来的时候取下挂在一边的外套说,“有点事,我得赶回去。”
“严重么?”叶泓正问。
“不是什么大事。”叶微尘穿好外套,转过头对盛危言说,“别担心,就在这里陪着爸爸,等我处理完就回来接你。”
盛危言拉了拉他的手,“小心一点。”
“放心。”叶微尘打开门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叶泓正和盛危言,都只是静静地喝着手里的茶,老的悠闲小的拘谨。无言不知多久,叶泓正走到一边,打开抽屉取出药片,坐回来用水送了下去。盛危言看着桌上那个小小的白色药瓶,忽然愣愣地问了句,“苦么?”问完就后悔了,这不是和长辈说话的语气,她低头看手里的茶杯。
“真快呐。”叶泓正忽然说,盛危言抬头看他,他朝着女孩笑,“感觉你还只有小猫这么长,一下子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出生在长汀的女孩子,你是第一个,哥哥们都很高兴,都喜欢女儿。”
回首往事,当年盛家危言之所以能长成横着腿儿走路的孩子王大小姐,四家的家长们脱不了干系。女儿这种生物,对于杀伐半生的男人们来说,是莫大的慰藉。温柔得让人害怕抱起。
“你就被裹在摇篮里,露出一个小脑袋,大眼睛圆溜溜地看人,生了儿子的二哥还说要给你和瑾昱定娃娃亲,瑾昱那个时候两岁,被阿筠牵着站在一边,不断往摇篮里看,微尘还只有一岁,被小竺抱着”
盛危言从衣兜里拿出手绢递给叶泓正,叶泓正不好意思地笑着接过去,在眼睛上轻轻地按了按,吸走了那些不成形的泪液。
“爸爸。”盛危言忽然轻轻地叫了一声。
叶泓正有一瞬间失去反应,一秒之内心里的想法波涛汹涌天翻地覆,他收起悲伤的表情,忽然用一种焦灼的语气催促盛危言,“快走!”
叶微尘把车开在下山的路上,时速接近三百公里。电话是竟曦时打过来的,告知他今天的谈判有猫腻,他们要马上赶去谈判地点增援林瑾昱。叶微尘戴上耳机打电话,听得出对方正在车上。“怎么回事?”叶微尘问。
“乔延元安排了妻女出国,早上刚得到的消息。”竟曦时回答。
叶微尘快速地反应:“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不”他开始感到恐惧,“是同归于尽。”
车子到达山下的时候碰见了那辆兰博基尼,不过叶微尘此时已经没有心情停下来和那位藏在金色面具下的怪脾气小舅子寒暄了。
松鹤酒店今天全天停止营业,预定被取消的客人们正打算在网上发泄怒火图文并茂留下千字差评,酒店客服人员在电话里态度谦恭地表示退款额会翻倍,前一秒还怒气冲天的顾客们怔了半晌,再问时语气里的喜悦难以自抑,“真的?”
此时,这家拥有1500间客房,5个2000平米会场,30个不同规格的大中小会议室的煦城最大规模酒店,连服务人员都被遣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煦城和北京两方的谈判团成员。说是“团”,真正的核心成员只有两位,最终经过严格搜身放下一切通讯设备监听仪器进入酒店高层封闭的会议室谈判的只有林瑾昱和乔延元。其余的团成员不过在外面负责戒备而已。
会议室布置得非常简洁,装饰性陈设一应全无,会议桌像只沉默的兽蹲伏在房间中央,百叶窗帘全部拉上,天花板中央亮着灯,整个空间从地板到灯光没有一丝杂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