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在医院得到最好的治疗。”尹棘顿了顿,淡声说,“我又不能给他治病。”
“姐,你别气了。”王鹏劝她,“杀青宴那天,我也在场,序哥回包房后,当着全组的面,让蒋冰嫣把外套脱了,跟她说这样不合适。”
尹棘心中微微松动,仍没说话。
王鹏的声音,仍在听筒那端响:“沈谅要接的一部戏,也被撤了,序哥是《眩晕》的主演,又是投资方,在片场顾不过来,你谅解谅解。”
尹棘沉默站在原地,看向窗外。
傍晚太阳西沉,天边酡红唯美,白日余焰,在和黑夜做最后抗争,光只有筋疲力竭,才会在穿破云层时,形成大簇大簇的火烧云。
她忽然有股浓重的无力感。
颓然坐在琴凳,躬起曲线纤瘦的身体,空着的手,垂在膝头,继续听王鹏说:“这几天,他给你发了那么多条消息,你都没回,电话也不接,他又不能去团里找你,躺在病床上,也在等你回复,就没好好休息过。”
“序哥很想见你,求你去一趟医院吧,再怎么说,你也跟他交往这么久了。”
王鹏终于讲完,她心口忽酸忽涨,像被一根透明的线弯弯绕绕地绞紧。
抛开在一起的这两年不提,从少女时代,就对他产生的喜欢和仰慕,可以暂时搁置,却无法说放就放。
对于章序,她做不到全然冷漠,不去关心。
尹棘长长吸气,终于说:“把医院地址告诉我。”
“好嘞。”王鹏语气轻松了些,“姐,你把地址发我,我接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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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昏,灯光扑朔,天边火烧云已觅无踪。
京市车流如河,大有凝滞之势。
甭管什么车,一上立交桥,寸步难行,十分钟内,车子只移动了几百米。
墨丘降下车窗,点烟,夹在指间,双眼微眯,悠悠深吸一口,倒也不焦躁。
男人皮肤细嫩,生了张白净的正太脸,单看长相,纯良无害,那头短寸,却染成骚包的深红色,右耳戴耳钉,穿印花衫,拼布牛仔裤,微喇的款式,随性又混不吝。
趁堵车。
墨丘打量起这辆迈莎锐越野的内饰。
连啧数声,同坐在副驾驶的谭允文扯闲:“老原这改装车是炫,马力又猛,赶明儿,我也让德国佬改辆迈巴赫。”
谭允文不置可否,浅笑。
男人叠着腿,形散意懒,眼型狭长,穿着考究的正装,鼻梁架了副金丝眼镜,莫名像只人面狐狸。
按墨丘话说,谭允文这人外表局里局气,从事的行当又是律师,典型精英男,满身装逼味,但了解他后,就知道,他其实就是个满肚子坏水儿的老登。
法庭上有多端,私底下就有多浪。
谭允文同墨丘没有血缘关系,却算他远方表哥,比他和原丛荆大两岁。
他们仨,交情厚,渊源深。
是正儿八经的高中校友。
但墨丘跟原丛荆做校友的时间更长,上的小学,是同一间,还是同班同学。
六岁前,原丛荆在上海生活,黑历史不明,只听说,在他青梅家,寄养了两年,天天被小丫头片子欺负,还被她打哭过。
六岁后,原丛荆被接到老爷子身边,进了史家胡同小学。
在墨丘印象里,男孩的脾气很乖戾,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眼神总会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凶狠,却从没惹过事。
跟所有懵懂无知的儿童一样,值日,升旗,写作业,戴红领巾,做广播体操,按部就班地生活,长大。
赶上寒暑假。
原家人会将小青梅,从上海接到京城,陪着原丛荆玩,两家人虽未明说,但多少,都有点儿订娃娃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