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栎潇急忙将宋音尘抱起来,见他满脸皆是虚汗,呼吸急促,死死咬着唇,手还攥紧胸口的衣服。
一看就是疼得厉害。
应当是情蛊发作了。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见宋音尘费力地睁开眼,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皆是迷蒙的水雾,可见已经被疼痛折磨得有些许神志不清了,辨清楚是他以后,硬是露出一个笑容,轻轻问道:“落衡弟弟,你怎么来了?”
“我没事…老毛病了……回去歇息下就好了。你赶紧回去同星海弟弟用晚膳吧,忙了一下午,千万别饿着……”
说罢就头一歪,彻底昏死在云栎潇的怀里。
云栎潇:“……”
慕容府。别院。
云栎潇同月熙一左一右扶着昏迷的宋音尘进了内院,恰好遇见了独自坐在凉亭里喝酒赏月的药王。
虽说这一切本是宋音尘的计划,但月熙担忧宋音尘的身体,还是连忙对药王道:“公子情蛊发作了,还麻烦药王赶紧来看一下。”
药王听到此话后,便立即起了身:“好端端的怎会情蛊发作?赶紧先扶到屋里去。”
半炷香后,药王诊完脉,云栎潇便经不住疑惑地问道:“这情蛊躁动之时,只需要用特质的花粉便能够抑制,我从前就为他调配了许多,当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那花粉的确能够抑制情蛊发作,可你难道不知,这只是暂时的?情蛊之所以称之为情蛊,那自然是要成双成对才行。”药王将宋音尘的手臂塞进被子里,神情有些严肃,“情蛊是你亲手制作的,你当最清楚它们的脾性,你狠心杀死了主蛊,这副蛊哪可能因为区区花粉就一直安分下去?你是太小看情蛊的厉害还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
云栎潇:“……”
能够解除情蛊的方法只有杀死持蛊的一方,他在崖底的时候亲手杀了主蛊,却幸运地未伤及性命,难道正因为此,另一只蛊虫便想要了宋音尘的命吗?
云栎潇低声道:“师父,杀都杀了,可还有其他解决之法?”
药王叹息了声道:“解决之法自然有,不过除了你,我们都无法驾驭那东西。我得提醒你,如若你答应了用那东西调配解药,那你的身份很可能就瞒不住了。”
云栎潇眼里划过一丝迷茫:“到底是什么东西,连师父你都治不住?”
直到月熙将一个长方形的玻璃盆栽端进来,云栎潇终于明白了药王指的是什么,正是他从宋氏后山冒死摘回来的那一株雾血灵芝。
云栎潇瞥了眼已经壮大到几乎撑满半个玻璃盆栽的雾血灵芝:“……”
药王起身站到云栎潇边上,无奈地笑了笑:“这东西一直被称为救命圣品,已经失踪百年,亏得有你,我竟然能够在有生之年见到本尊。”
“由它磨制成粉,便可以制作出全然克制副蛊的良药,我到达映天山后,也碰见过一次宋音尘情蛊发作,当时就想用它入药,谁曾想明明是一棵植物却很是凶残。我刚靠近,它就射出根须在我手心划了一大道口子,其他人也曾经尝试着将它从土里给拔出来,被割伤不说,最危险的一次差点被扎穿手指,后来我们又尝试着去摘那些后续长出来的小灵芝,一样会被它攻击,其后就无人再敢靠近它了。”
“是以直到现在,也没人可以从它身上剪下一片伞帽,用来缓解宋音尘蛊虫发作时候的痛苦。”
云栎潇:“……”
药王瞥了眼云栎潇绷紧的小脸,又道:“这蛊虫再这般剧烈发作几次,宋音尘恐怕就要命丧黄泉了。”
这雾血灵芝的确是滑如泥鳅,极难对付,云栎潇当时捉它的时候,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他万万没想到,只不过几个月未见,一只“蘑菇”都能变得如此凶悍。
他不是不信药王的话,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道:“你们此次来星海城,路途遥远,怎还惦记着将它带来?”
药王冷哼一声道:“还不是担心出现今日的状况,为了以防万一?若宋音尘真的危在旦夕,那能救他的只有这一缸凶残的“蘑菇”了。老夫作为医者,哪怕是冒着手指废了的风险,也得把它给拧下来做药啊!”
云栎潇抿紧唇,有他在此,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师父冒着残废的危险去摘取雾血灵芝,但如若他能够平安无事地摘取雾血灵芝,就足以证明他绝非一般人。
难怪药王方才会说,如若他打算救治宋音尘,那身份可能就瞒不住了。
云栎潇叹息了声,人命关天,瞒不住就瞒不住吧。再说了,谁规定只有云栎潇才能驾驭这雾血灵芝了,花落衡天赋异禀不行吗?
想通过这么一只丑不拉几的“蘑菇”就坐实他的身份,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云栎潇向前走了一步,屏住呼吸,伸手缓缓揭开玻璃罩。
他今日倒要看看,这雾血灵芝能有多难对付!
随着玻璃罩被完全揭开,一开始没有任何动静,云栎潇采摘到的那株雾血灵芝以及其他后续新培育出的小灵芝,都安安静静地蹲在黑土之中,如同假的一般。
正当云栎潇侧头想嘲笑药王大惊小怪之时,视线里就捕捉到一抹暗红色的残影,接着就感觉到肩膀有些痒,好像有什么东西迅速爬过了,不出几秒,湿滑柔软的东西就贴上了他的脖颈,死死黏住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