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秣静静听着,只乖顺的任由沈之淮牵着自己。输液的手掌心冰凉无比。沈之淮自己却不在乎。
“之后我又一个人离家出走,也算苦过一段时间吧,但我没想过回头,后来就没再留意还有没有在找我了。”
“直到有一次,一场泥石流。当我无助地被发现昏迷时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已经走了那么久,已经快到城边的某个小村了。”
“十六岁的时候伤了脑袋,失忆了。刚好被去那边办事儿的沈家人捡到。”
捡到他的正是沈仁,因为于心不忍,最终把他送到医院包扎后带回了石桥村。
回忆完那些不堪的,沈之淮抬头笑笑:“醒来以后我谁也不认识,连自己都不记得了,后来沈家人无意在我衣服上发现绣字,之淮。应该就是我的名字。”
“沈仁膝下无子,觉得跟我有缘,无论过去如何……后来我就成了沈家的儿子沈之淮。”
沈仁有一个年少时候的妻子不幸早逝,无论外人怎么劝他后来几十年都没有再娶,原本也不觉得一辈子没有孩子可惜,直到遇见了他,觉得他是个命苦的,说不定也是无父无母……
沈仁跟老爷子一商量,最后给他弄了个过的去的身份,说是沈家的孩子自小就跟着亲戚出了石桥村打工,十五六才接回来。
“前两年,一直到十八岁我都是沈之淮,在石桥村的时光确实是我这辈子最舒服的日子。”他由衷的感慨着,“但突然有一天我睡醒,就奇迹般的全都想起来了。”
“当时我不敢回京市,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再找我,还是觉得我已经被人贩子掳跑了?”
“而且,我也舍不得石桥村,舍不得沈家人,舍不得我爹。”
于是,沈之淮就佯装没恢复,又过了一年多。
原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下去,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成熟,这些年也学了不少本事,说不定日后某刻就会不胆怯的回去一趟。向那个男人证明他自己也可以成长的很好,他一直以来非打即骂的教育方式就是个错误!
“直到这批知青下乡,我遇到了你。”
司秣眸子倏地睁大,“我?”
事情的一切转机,是那个意外死去的吴浩。
“嗯。”沈之淮点点头,“没想到我们接触的会这么深,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上你。”
“……”
沈之淮倒是很会说‘喜欢’,他所有的情感都表达在行动上,一时间叫司秣不知说什么好。
他抬手揉了揉司秣发烫的耳朵,才说:“上次我们一起送吴浩来镇上,其实那次我遇到了当时跟我一起走的那同学。”
“我不太想跟他有接触,怕他会告诉我家里那边。但后来他联络我说要一起做生意。”
‘生意’也就是投机倒把美化后的说辞,有安全的却赚得少,也有胆子大的挑危险活儿,来钱自然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