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瑞尔惊恐地看着站在阴影中的皇帝转头拿起了身边的烛台,他的表情冷酷中带着些许惋惜,但拿起烛台的动作却丝毫不见停顿,燃烧着的烛火点燃了他长长的发尾,黑色的发丝马上就变得蜷曲焦黑,但即使是这样,也没见阿奇伯德有停下来查看自己的动作。对方只是高高举起了烛台,被点燃的蜡烛滴下蜡油来,那东西流到了行凶者的手臂上,也滴到了即将被死亡所笼罩的神父身上。西瑞尔看着神父疑惑地抬起了头,却连即将发生了什么事都没看见,下一秒,那用铜做的华贵烛台就狠狠地砸到了神父的头上,‘砰——’一声沉重的响声过后,神父晃了晃身子,他像是还没感觉到头痛一样,这回终于抬起了头,西瑞尔看不到他此时的神情,他只能看见对方正不断流出鲜血的头颅,皇帝这一下毫无保留,对方的脑袋直接被砸陷下去,鲜红的血液混合着凝固的蜡油,看上去既凄惨又恐怖,完全是坠入地狱才能看见的景象。……没错,阿奇伯德就是一个,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他早该知道的在父亲他们死亡的时候就再清楚不过了……不行,不行,不行——不能再待下去了!他也会被这恐怖的恶魔用残酷的手法折磨死的——他颤抖着,恐惧最终还是战胜了理智,在阿奇伯德砸第二下时,他本就不强大的心还是崩溃了,他尖叫着,胡乱地喊着那些已经死去的亲人,他慌不择路地想要逃跑。即使因为看不清路而狠狠地撞伤了自己,他也完全体会不到了,在推开又一个神情麻木的信众之后,他双腿发软,颤抖地跑出了教堂的门。阿奇伯德再次将烛台砸了下去,死人头上所溅起的温热的血液喷射在他的脸上,此时他的半边脸都沾染了血迹,冷酷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要颤栗。“……”他低下了头,看着倒在地上面目全非的尸体,与想象中截然不同的场景让他失望地丢下了手里的烛台,面前人凄惨的模样又让他冷冷地扯起了唇角。像是看够了面前人的模样,他抬起了头,注视着一边神情悲悯的神像,伸手抹了一把满是鲜血的侧脸。“……把这里收拾干净。”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他怀着杀死安斯艾尔的愿望杀死了质疑他的人,在看见尸体的惨象时却只觉得空虚,没有他想象中的样子,他无法将那毫无半分美感可言的尸体想象着安斯艾尔。果然,还是去见真人好一些吧。他会为他想一个最适合的死法的。阿奇伯德微笑起来,将烧焦的头发捻灭,走到了长廊中,拿起了那柄已经锈蚀的长剑。-“……我并不是一个主动的人。”望着平静的周围,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句话。它没头没尾,同周遭的景象也看不出任何联系,然而就是这样一句话,却让我原本沉重迷茫的心情一下子好转了不少,我仰起头,注视着淡蓝色的天空,微笑着再次重复了一句。一声恐惧的尖叫从我身后传来,我转过头去,看见了惊惧慌张,正从教堂内出逃的西瑞尔,在太阳的照射下,他那浅淡的银发顶变得有些深蓝,然而他跑得太快,好像后面有人在追杀,完全听不见我的呼喊,他就像一阵风一样,径直吹向了前方。我皱起了眉,看向教堂的门口。在他身后,半边身上都沾上了血迹的阿奇伯德提着剑走了出来。那把锈蚀的长剑正是之前所见过的收藏品,剑身上没有血迹,但阿奇伯德却像是刚杀了一个人一样,白色的衣袖被血染红,血迹斑驳,那张俊美的脸上半边都是血液,一抹红顺着他的额头流向他的唇角,像是一道流动着的伤痕。“你在这?”微笑着的阿奇伯德向我走来,我警惕地看着他,不明白短短的时间里,那座教堂里发生了什么。“安斯艾尔,让我仔细地看看你。”他向我张开了手臂,手里的剑掉在了地上。我注视着他眼里嗜血的光芒,站着不动。他低下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模样,伸出满是鲜血的掌心抹开了脸上的血迹,这回,他再次伸出了手,微笑道:“你不想看见西瑞尔和那只猫出事的,是吗?”我冷冷地看着他,却不得不说他确实明白我在意什么,拿这些东西威胁我,确实是简单有效的方法。我垂下眼帘,深吸了一口气,朝他走了过去,伸手搭上了他的掌心。“能用这种事威胁我,阿奇伯德,我们真的是恋人吗?”他伸手攥住了我的手,那浴血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看着他的脸,我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