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辛与宣立即启程前往琼州,琼州天高皇帝远,与京城俨然是两个世界。这里的民风与江北相似,男女之间没有大防。一道高墙将琼州书院一分为二,东边是书院,西边是药庐。也不知渭南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非得让他千里迢迢来到这种鸟不拉屎之地。考取功名,这不是为难人吗?不过,他毕竟还年幼,即便多等几年也没什么。就怕到时候明城欢食言。但是,除了听凭他的吩咐,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皇宫的旋涡将他周身的棱角磨平了不少,如今,他除了偶尔望着窗外高大的泡桐树出神,和别的少年并没什么区别。他开始不再多说话,因为每多说一句话,都有可能暴露自己的心思。书院的墙虽然阻隔了与外部的连通,但仍有小道消息传进来。工部员外郎朱鉴虽然身为国丈,却并未加官进爵。新帝登基不久,便开始酷刑治贪,国丈朱鉴中饱私囊,利用职权贪污白银一千两,发放岭南。对于此事,时人褒贬不一,有人说圣上英明,任人唯贤,大义灭亲。有人说圣上是暴君,因为区区一千两便降罪国丈。十年清知府,三万雪花银,一个从四品官员贪污一千两,何其廉洁!当今沐皇后贤良,将后宫一部分管理权移交给朱贵妃,而朱贵妃也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深得帝后喜爱。有人说朱贵妃似乎是天生的管理者,她极擅“制衡”之术。在她的管理下,后宫几乎没有任何嫔妃结党营私,每个人都是单打独斗的个体,她们既不会互相惹事,也不会交往过密,人谓之“相敬如冰”。又过了一年,朱鉴在滇南身染瘴气,不治而亡。消息传到宫中,朱贵妃并未披麻戴孝。又是一年二月初九,辛与宣向夫子告了假,买了香烛纸钱来到琼州书院外的枕霞寺。他拾阶而上,心中想着,不知思卉此时在做什么,可曾思念她的亡母。正在此时,他见到一个素衣少女提着一篮子祭品,她的身形笔直,乌髻上插着一支豌豆花簪。他心上一软,快步追上前去,“蓁蓁?”少女回头,盈盈一笑。作者有话要说:初入长安,朱思卉隔空的歌声,启发了他对异性的向往。后来,朱思卉又用一言一行,引导他学会跟人正常交流。从小在乡下长大的他,只知道言行粗鲁暴躁是没有教养的体现,他只知道别人没有教养,怎么会知道自己也没有教养呢?婚后枕霞医馆。“我再读三年,一定可以高中!”辛与宣朝着正在抓药的朱思卉说道。“你就没有想过做点其他的什么事吗?比如你喜欢的。”“这……”辛与宣犯了难,他喜欢的只有舞刀弄棍而已。这时,渭南王府的家丁送来了长安的信件。辛与宣看见信封上写着“蓁蓁亲启”,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夺过,然后顿生悔意,扭头去看朱思卉,却见朱思卉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似乎鼓励他拆信。辛与宣展开信纸,见是一封将他引荐到琼州府衙的举荐函。三年后,两人成了亲。朱思卉发现辛与宣每每就寝,都会蜷缩至她的臂弯下,有时还会有节奏地拍打她的身体。起初,她还以为辛与宣将她当成了什么兵器。时间一久,她便尝试着去回拍辛与宣的身子。当那轻柔的手掌落在辛与宣身上时,他的唇角像是平静的水面落入了一颗石子,漾开了浅浅的波纹,随即,那波纹逐渐蔓延至眼角眉梢。番外朱思卉因来了天癸,恹恹地躺在榻上休息。辛与宣见她情绪低落,似有所思,便问道:“怎么了?”“想事情。”“可是……”辛与宣大为震惊,“可是,这样对你不好吧……”朱思卉见他胡言乱语,不知所云,“想事情怎么了,你从来不想事情的么?”“想是想,只是,你流着血诶。”他一边说着,一边除去鞋袜。朱思卉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她皱了皱眉,见辛与宣开始脱衣,便反应了过来,“我说的是,我正在思考过去的事情。”只见辛与宣的脸顷刻间便臊成了猪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