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眉,嘴唇微抿,使了暗劲,一把夺回燕支。她神色一黯,心头一空,下一秒便觉得指尖麻麻的。握了握拳头,又松开。如今手上是放开了,心里呢?哪能放得开啊?轩辕紫晔是她数十载光阴里的全部救赎,这感情怕早已超越了友情,亲情甚至爱情,他是她虔诚的信仰,也是她命中注定无法靠近的存在,她的心事只能当做秘密了,若说出口了,变成惊扰,那恐怕一辈子都不用再见面了。紫晔见她怔忡的模样,道,“可还有话?”花汐槿望着他,欲言又止,说,还是不说?紫晔似乎有些不耐,花汐槿面色微赧,扯起一抹笑,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天气凉了,这秋色,甚好。”“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是挺好。”紫晔望着天,亦回了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满庭秋色叶落枯树梢,西风吹起,吹皱一池莲花。婚期愈临近,柴绫愈发得意,那满目春风着实晃得人眼睛疼,花汐槿每次见了那朵盛开的莲花内心都在挣扎,她是害死司徒羽的罪魁祸首,同时也是轩辕紫晔的爱人,如果是以前的她,大概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然后毫不犹豫地将紫晔抢过来,据为己有,他反抗,她就禁锢,他想跑,她就将他藏起来,不给别人看到。瞧,以前的她多任性。所以她害死了最重要的人。轩辕紫晔是王帝,他说过:“达人无不可,忘己爱苍生。”他内心想的一定是苍生为重,社稷为上,斯人可抛。算了,人生苦短,放手也是一种解脱,忍忍,等紫晔大婚,一切便都过去了。她千算万算,却没想她是忍着了,可是有人没忍住。这天夜里,她收拾了包袱准备走人,却收到那支箭羽,花汐槿扯下纸条,将箭羽折成了两半,扔掉。依纸条而去,果真见到那对父女,在庙堂中说悄悄话,可是,如果说着箭羽是他二人射出的,为何二人又好似并不知实情,虽然如此,她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蹲了墙角。只听里面传来柴绫的哭声,花汐槿心下微异,不是要得偿所愿了吗?哭什么?柴相道:“此番婚事,我定要他身败名裂,乖乖让位。”“父相,求您了,让女儿嫁给他,嫁过去之后,女儿必定得到他的心,那时候有什么不同吗?”“你这个孽障,轩辕紫晔这混账杀了你哥哥啊,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我怎么能让你嫁给一个仇人?”“父相,可是我爱他。”“黄图霸业前,儿女情长是为忌。你记住,明日需配合我将这出戏演足了,等为父当上了王,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大婚“不,父相,女儿只要他,只要他一人啊!”“我的乖女儿,若是你帮我,那我明日便留他一命,到时候,你想怎么样,父相都依你。”……全程花汐槿大气不敢出一声,如此谋逆之心,若是被他知道了,她怕是没命了。没想到那柴扉却不知道怎么就出现在她身后,“墙角可好听。”“我什么也没听到。”“呵呵,你来得正是时候。”“我……”花汐槿还没说完,一阵眩晕,便倒了,临倒下之前,她想,原来她真的有病,她是应该去看大夫了。……残月如钩,书房里,书案前。轩辕紫晔一袭紫衣,伏在案前处理着公务。顾城武立于一旁,恭敬道,“王上,柴相捉了汐槿姑娘了,关了柴绫郡主,郡主与丞相吵了一架。”轩辕紫晔批字的手顿了顿,似乎不在意此间,又询道,“小九兵力可已借到?”顾城武回,“禀王上,九王爷不负所托,援军明日可到。”他又问,“明庭那边粮草何时到?”“最早明日酉时可到。”“青华那边可有动静?”“敌军蠢蠢欲动,似乎在酝酿什么。”轩辕紫晔点了点头,继续批文。顾城武见他似乎不在意姑娘,忍了忍,还是说道,“汐槿姑娘那边,需不需要属下去救她?”“不必。”轩辕紫晔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顾城武一直认为姑娘对于王上而言是十分重要的,别人不知道,但他一直跟在他身边却是明白的,他对她那种感情像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出去怕她着凉,喝酒怕她喝醉,那日她抱着一身伤的姑娘回府,那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他的王上总是清清冷冷,不怒自威,但那天他没见过煞气这么重的王上,他也确实不分青红皂白地杀了那几个动手的百姓,虽然事情被压下来了,但还是引发了不良的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