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放心,我定全力以赴。”紫栩一脸正气,朗声道。轩辕紫晔望着那抹白影,几尽虚无,他叹了口气。……凉风沁心,酒香四溢,这样的夜极容易晃人心神,陆仁贾见花汐槿满不在乎的样子,颇为惊奇,道,“渍渍渍,那女人说话那么毒辣,若是娘子不拦,我定下去踹她两脚解解气。”陆仁贾比手画脚,颇有几分架势。“可别。”花汐槿笑道。“这可不像你的为人,他们说得那么难听,你也忍得下去?”“难听么?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我确实是师父捡来的,谷中的人表面将我当做师父的徒弟,背地里却不把我当回事。”有几人从正厅出来,他们望见白衣姑娘,抱了抱拳,便看也不敢看向那处,匆匆而去,似乎望见了什么不该望的人。花汐槿不在意,喝了一口酒,唇齿留香,她轻笑道,“只有紫晔,初见我时,他的眼神很平静,我知道,他的眼里没有鄙夷,没有打量,仿佛我的存在是极其自然的,于是我便抱上他的大腿,再也不肯放了。”“这跟揍那女人有何干?”“她,是紫晔的未婚妻,即使她做了很多无法原谅的事,即使她可恨,但,她是紫晔喜欢的人啊。”她笑得风轻云淡。陆仁贾抿了抿唇,表情转瞬即逝,又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个人思虑太多,就会失去做人的乐趣。悠悠青临桑落酒,无色无味还易醉。来来来,喝酒喝酒。”说罢朝花汐槿举起了酒壶。壶对壶相碰,发出沉闷的声音,壶里洋洋洒洒又溅出了几滴佳酿……戌初一刻,隔壁望楼的敲着钟鼓打落更,“咚!——咚!”,“咚!——咚!”,“咚!——咚!”,一慢一快,连打三次,打更者道,“一更天,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正厅里又走出了一个人,是那日新提拔的将领董大为,花汐槿看见了他,朝着他点了点头,他也看见了她,朝着她咧嘴一笑,抱了抱拳,算是打了声招呼,然后大步流星走了。陆仁贾望着董大为远去的背影,道:“你怎么知道他喜欢那女人而不是喜欢你?”她转头望向他。“你同他说过你喜欢她?你可问过他的意思?”陆仁贾道。“如何问?世人皆知,她是他的未婚妻,紫晔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他会娶她。而我,若是我表露心际,若是他对我没那个意思,那以后我们该如何相处。我不愿意做第三者,也不愿意拆散了人家,更不愿意让彼此走到没法挽留的境地。”繁星点点,夜凉如水。她饮一口酒,又道,“浮生若骄狂,何以安流年?我本无根,是他,给了我依萍,让我心有归属。我越在意,便越害怕失去,若不顾一切,失去了他,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但若我不贪,我便可以做他一辈子的小师妹,说不定以后还可以许个好儿郎,你瞧我,是不是很识实务。”她笑着望向他,眼神有几分扑朔几分苦涩。陆仁贾心头一窒,她的落寞沾染了他蒙尘许久的心。他望着花汐槿,她的目光迷离,脸色酡红,朱唇在辣酒的刺激下更显娇艳欲滴,他忽而薄唇一抿,道,“你最近,身子,可有何不适?”她歪头,疑道,“难不成你对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他突然警觉地眯眼。“难不成你这臭小子对我还有非分之想?”她迷迷糊糊,一脸懵懂道,又皱眉,“可我喜欢的人是紫晔。”听此,他陡然放松,一副可惜的模样,“娘子如此说可真是伤人心呐。”这时从正厅走出了三个人影,可是任花汐槿怎么看也看不清了。索性她躺了下来,乌云遮月,星影消逝,黑夜似幕布铺散开来,空气中带着窑土的味道。那几个人在她耳边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她也没听懂,忽而四周安静了,又仿佛被谁抱着,轻飘飘地荡到云层,又从云层上直坠而下,落入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中。轩辕紫晔抱着醉鬼花汐槿回了房,她一身酒气,如同往常一般,他照顾了她一宿,擦脸更衣,他想,一定要戒掉她爱喝酒的坏毛病。待终于折腾完,他准备将她放好睡觉然后闭眼养神,她却睁开迷离的双眼,灯影窜窜,不停地晃动,她看着抱着她的物什,似乎是个人,凑近嗅了嗅,熟悉的沉香,她满意地笑了,抱住那东西,道,“紫晔,紫晔,戒,戒,戒……”轩辕紫晔摇了摇头,认命地将她放回床上,又将她不规矩的手放好,掖好被子。夜,很漫长……卯时初,青临城城门大开,军队训练有素地列阵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