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世柏问:“想出来了吗?”“因为他喜欢我,因为他和我不一样。”她吐出最后一句话,突然就泄了气。梁世柏淡淡道:“所以他才会害怕你,怕你会伤害他。”“而我后来也的确伤害了他。”“就像一个恶性循环。”“就像一种病。”唐宜柔道,“但也许能治好。”梁世柏抬眼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她抚上他的脸。杜雁兰的蜜月都度完了,唐宜柔的旅行还没有开始,就在他们出发的前天,梁明志回来了,他要见他们,杜雁唐宜柔大为火光。“他又不是是皇帝?为什么他一通电话,我们就得屁颠屁颠地放下所有计划去见他?”梁世柏劝道:“我们可以下次再去旅行。”“不是这个原因”,唐宜柔语气冷静,“你为什么不拒绝他?你可以不去见他。”她知道这对于梁世柏来说很难,他从来没有对梁明志说过一个不字,梁明志从精神上驯化了他,控制着他,梁世柏在面对梁明志时,所有的情绪都被隔绝了,梁明志不允许他有反应,他便也再不觉得那些侮辱和暴力是折磨。“我不能不去。”梁世柏这么说。“你怕他生气?”“不。”梁世柏语气无奈。唐宜柔没有在问,而是说:“但你去了他会打你。”在她看来,梁世柏像一个盲人,看不到前方的陷阱。“那是因为我做错了事。”梁世柏告诉她,“爸爸是为了我好。”“你做错了什么?”梁世柏想了想,他突然带着点歉意地看着她,说:“也许我不该让你这么紧张。”话虽如此,他语气还是高兴的,他喜欢她为他担心。唐宜柔并不理会,她说:“你叫我我保护你,可你并不害怕。”梁世柏突然想起来,她上次说这是种病,但也许可以治好,原来她认为他病了,那她现在是在给他治病?梁世柏眼都不眨地盯着她,他兴奋又好奇。“你该害怕他,如果你不害怕他,那么我就不需要保护你。”唐宜柔不得不这么说,她知道梁世柏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梁世柏并不害怕,这才是最怪异的事,他之所以执着于寻求她的保护,只是因为他没有从梁母那里得到这些,他说她是更完美的他自己,事实上他也把她当作一个更完美的母亲。在去寻找梁母时梁世柏表现抗拒,当时唐宜柔就发现了,他唯一保有正常情绪反应的就是梁母了,除此之外,他的情绪要么太平淡,要么就是根本是残缺的。他对梁母记忆深刻,梁母曾是他的同伴,也是他的依靠,当她离开之后,梁明志的暴力全都发泄在他一个人身上,她不光是抛弃了他,她还让他变得混乱,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梁母嘴里的施暴者,还是梁父暴力下受害者,他的情绪被扭曲了,像个木偶一样被梁明志操纵着。这边梁世柏皱起眉,他有些不开心,唐宜柔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威胁他,他突然开始担心,如果她发现自己都治不好他的病,她会怎么样?她还会留在他身边吗?他一边担忧着一边劝自己收起疑心,这番威胁并不是她的真心。“那你想让我怎么做?”梁世柏开口道,他妥协了。唐宜柔观察着他的表情,她不能操之过急,她试探道:“你可以一步一步来。”梁世柏抬头看着她。她让他在桌上拒绝梁明志。“当他叫你上楼的时候,说不。”说不说不说不!梁世柏脑子里一直响起这两个字,直到梁明志站起来,他本能地跟着起身,他动作太快把椅子弄出了不小的动静,梁明志责怪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朝楼梯走去。唐宜柔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她没有动,她在逼他自己开口,可她明明说了要保护他!梁世柏握紧拳头,梁明志已经走上了台阶,他伤心又愤怒,想起了母亲,在抛下他之前她又施舍了他一点温暖,以后每逢他感受到一点希望,便知道接下来是更彻底的绝望。她气定神闲地坐着,说不定还在嘲笑他,她要他拿出他没有的东西,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让她失望了,他又一次被抛弃了,他松开拳头,抬起脚,跟上梁明志的步子。一只手猛地拉住了他,她把他狠狠往后一扯,带着怒气和急切,他欣喜地回过头,对上了一双腾腾燃烧的眼睛,这是双为他燃烧的眼睛。“我想回家。”她高声道,梁明志回过头看着她。“怎么了?”梁明志问的是梁世柏,他似乎不愿意和唐宜柔说话,也不想看她,也许她的表情和眼神都直白地透露了她对他怀着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