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再动弹了,陈猊远没有发觉,他还在一下又一下的砸着怪物脑袋,直到对方骨头都碎裂,木马也碎裂,一些木头扎进手里,那只手变得血肉模糊。
怪物死了。
但是,他还没死。
陈猊远意识到了不对,他停下了手,然后那只血糊糊的手摸向了自己脖子。
光滑的,没有伤口。
陈猊远又低头,看着那穿透自己肚子的手。
他知道不能轻易动这种伤口,但是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于是陈猊远擦了下脸上的眼泪,然后伸手拔出那条手臂。
中途他痛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后醒了又接着拔。
彻底拔出来后他的血已经把这一片地重新润湿了,但是他仍旧没死。
陈猊远终于明确了那种不对劲,他盯着自己的伤口,看着它不断长出血肉,飞速自我愈合。
陈猊远脑子一片空白。
那不是死而复生的喜悦,而是极致的痛苦。
身体完好无损,灵魂四分五裂。
陈猊远摇摇晃晃站起来,他本就瘦弱,这场高烧让他身体变得更加单薄。
他打开门看着山里蒙蒙亮的天空,过了一会后想起了什么,他去灶台拿起菜刀,盯着那抹寒光很久之后,他没有朝向自己,而是对准了没了脑袋的怪物肚子。
他一边吐到喉咙和胃都像有刀在刮,一边亲手从那里边掏出了自己的弟弟妹妹,但是怎么都拼不回来,最后只能用床单整个包上。
然后他在养母身边坐着发了会呆,随后去找到铁锹挖坑,想要把所有人都埋进去。
也就是那个时候,白章出现了。
陈猊远清楚的记得,白章一行人风尘仆仆,他们在最开始把他当成怪物,下意识的攻击他。
他仍旧没有躲避,那带着奇异色彩的子弹朝着他腿攻击过来的时候,陈猊远脱力跪坐下去,于是那子弹反而正中他心脏。
后来听白爷爷说,他就那么死掉了,就在白爷爷感到懊悔在骂人的时候,他伤口愈合,突然恢复了呼吸。
虽然没有当场醒过来的,但是明显已经不是已死亡的状态了。
陈猊远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盯着墙壁——之后发生了一件事,白爷爷还问过他好几l次,当时他的脱力是真的还是假的。
陈猊远告诉他自己记不得了,只记得那时候很累。
额头轻轻靠在墙壁上,陈猊远微微闭上眼,他停下了自己四散的思维——刚刚那个老人,跟白爷爷有种相反的感觉,浑
身恶意环绕。
但是他却觉得(),相处起来会比白爷爷轻松。
陈猊远思维逐渐沉重?()?[(),他眼皮掀开又闭上,背后强烈的视线他也慢慢忽视掉了。
那些找不到理由的善意,陈猊远应对着会感到紧张,而与之对应的恶意,却只会让他觉得放松。
所以哪怕可能会发生他无法承受的事情,他也觉得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