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细雨声阵阵。谢明裳的脸颊贴在男人的胸膛,失落的情绪翻腾。
“我们要分开了?”
罕见的情绪波动,自萧挽风心底升起。仿佛平静海面下涌起巨大的漩涡。漩涡疯狂涌动,又一场风暴即将酝酿成型。
后腰被坚实手臂牢牢箍住,越箍越紧,谢明裳感觉被勒得慌,反手推对方的手肘,箍住她的力道不放松,反倒更紧了些。
继续推了几下,脚下一轻,她居然被抱离了地面。
萧挽风以自己的后背挡住窗外雨丝,直接把她抱孩子般地抱在怀里。
谢明裳的视野蓦然高出一大截,腿本能地夹住男人的腰。视线和面前的发冠齐平,两只手撑住宽阔肩头上,吃惊地下视。
“你做什么?”两人近距离对视片刻,她抬头去看房梁,“你可别抛我。我会撞头的。”
“不会。”萧挽风说:“想抱抱你。”
他凝视近前的小娘子片刻,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把她微微地往下压。
两人又开始亲吻。
风暴黑云在心底酝酿涌动,外表显露出的,却是暴风眼中央的宁和。
但这片宁和不大寻常,以至于还是泄露出一点异样。
“你怎么了?”谢明裳身子彻底悬了空,有点不安稳,害怕倒不至于。原本撑着肩头的手,在亲吻时不知不觉已经拥住他的脖颈。
此刻,她正诧异地打量对方的面色,手指抚过轮廓分明的脸颊。
面无表情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紧紧抿住唇,下颌弧线绷起冷厉的弧线,浑身像一张绷紧待发的弓。
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谢明裳越看越担心,“你现在的表情好可怕。你可别哭了。”
萧挽风不知现在的自己看来如何一副表情。
他和姑母讨要一处安静可靠的院子,不是为了说这些的。
谢明裳搂着他的脖颈,靠近耳边,还在跟他小声商量:
“能不能把我放下地?腿有点挂不住了。”
萧挽风不放她。
两人之间的距离如此地近,说话的鼻息扑去对方面上。他觉得,这样的亲近,很好。
他把她继续往上托。
谢明裳试了几下都没能下地,索性往宽阔的肩头一趴。
“就这么抱我回去吧。”她半开玩笑半耍赖地说:
“有人来问,我就说,没商议出结果,河间王不放我下地。让大长公主府上下的人都开开眼界,瞧瞧河间王不讲理起来是个什么样子。”
说着说着,她自己倒想起先前忽略的话题:“占了端仪的院子议事,到底要议什么紧要事——”
话音未落,萧挽风抱着她便往外走。
谢明裳大吃一惊,连声地喊:“哎?哎?你等等,你还真出去……?”
深秋寒风裹挟着雨丝,劈头盖脸地刮在身上,才出门就冻得浑身一阵寒颤。
谢明裳心里的火气腾腾往上冒,“今天发什么疯?不声不响把我弄来这处,又把所有的人都赶出去,到底要跟我商议什么要紧事,你倒是说啊!总不会就想把我抱出去院子淋雨,眼睁睁看我们两个浇成落汤鸡??”
萧挽风抓起外墙挂的蓑衣,把怀里的小娘子从头到脚盖住,只露出一双瞪大怒视的漂亮眼睛。
乌黑灵动的眼睛沾湿了雨水,湿漉漉地,气鼓鼓的。两人相隔只有几寸,清澈分明的眼瞳里倒映出他自己的面容。
长檐挂下的雨帘在阶下哗啦啦地响。
“嫁给我。”萧挽风在空无一人的庭院里,迎面冲着半空落雨,也迎面对着怀抱里震惊的小娘子,一字一顿道:
“嫁给我。”
雨声太大了,谢明裳吃惊地拨开蓑衣:“你说什么?”
“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