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怎么快乐?
一个被人残忍丢在过去的人,到底怎么才能快乐?
她还记得,领证那天何澈送她的那捧玫瑰花,记得朦胧月色下为她弹的那首《月光》,记得他们一起共舞的《一步之遥》,记得他跟她讲过的《g弦之歌》的故事,记得他凑到她耳边说的那句“是爱”,记得他们曾在月色下共赴巫山云雨。
那么多过去拼凑成的回忆,怎么能说忘就忘了?
他还说喜欢她醉了的味道。
现在她又醉了,可他在哪里?
突然胃里一阵翻涌,席朵连滚带爬地下了床,抱起垃圾桶一顿哇哇大吐。
她全身痉挛似的疼痛不已,脑袋像被扔进了高压锅里几乎快要裂开。
烈酒混合着药物,都被她吐得一干二净。
谭风旻从背后拢住她的肩膀,抬手顺了顺她的后背,“呕吐和痛哭一样,吐出来就好了,哭出来也会好的。”
涔涔冒出的冷汗把后背整个打湿,她从垃圾桶里抬起头来,干嚎了两声却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哀莫大于心死,说的就是现在吧。
在这清冷的冬夜里,哪怕是再清幽的茶香,也不足以令她慰藉。
原来,人在极度难过的时候,真的会迎来从内到外的崩溃。
就像是洪水冲垮了堤坝,无论她如何挽救,都挽回不了被完全击溃的命运。
她和何澈,终于彻底结束了。
窗外的暴雪越来越疯狂,雪花打在窗沿上像是子弹击中了靶心,噼里啪啦的,又像是石子砸进冰面。
再等等吧,再等等,雪就会停了。
熬一熬,冬天终将过去。
席朵不知道辛晴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让严正轩心甘情愿地放她走。但猜测严正轩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料想以严正轩的能力找到她不过是早晚的事情,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先带着母亲回老家待一段时间。
等谭风旻那边完全掌握了严正轩和安恬陷害她的证据,她再杀回来一举扳倒对方。
打定主意后,她马不停蹄地赶到第一疗养院把母亲接了出来,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选择了辞职,不然严正轩只要在今朝一打听,指定能顺藤摸瓜找到她。
临走的那天,江海下了好大一场雪。
来送她的只有谭风旻一个人。
她把母亲先推上火车安顿好,下车和谭风旻告别。
她走到他的跟前,看到轻飘飘的飞雪如扯乱了的棉絮,偷偷将他的发梢染白。
“这就走了?”谭风旻轻声问。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