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柱森脸色大变:“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冯玉贵也着急:“不清楚,我打听不出来,我跟他们说你进村了,他们说限你三天的时间内赶出来,如果出不来,他们就要进去找你——”
杨柱森心里咯噔一声:“你把我的保险柜打开,拿500块钱,私下找工作人员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嫌少,再加500,还是行不通,那就打个电话给龙嘉恒,让他去打听。我现在跟庞荣从一道沟杨柳湾出发,到第二道沟找到电话后再给你回电,你好生陪小心,一定要打听出来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纪委?杨柱森的心里怦怦乱跳,直觉不祥。
像他这种小地方官,怎么能惊动市里的纪委来调查他?难道这又是李天富捅出来的娄子?
自从前几天接到李天富的电话后,他就一直不顺利,一桩接着一桩的意外不断地发生,现在竟然连纪委都惊动了,偏偏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走走关系都无从下手。
他迅速挂断电话,让庞荣上路:“用最快的时间,赶回碎石村。”
庞荣油门一踩,越野车像奔腾的野马,迅速朝山外走去。
上了千仞山,杨柱森忽然开口道:“停。”
庞荣立刻剎车,杨柱森道:“把包袱从山上扔下去。”
千仞山虽然名字夸张了点,山道离山底远没有千米,但最少也有上百米,底下全是茂密的针叶林,东西扔进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从这里掉下去的无论是东西还是人,千百年来从没有人能发现他们的下落。
杨柱森见庞荣一松手,包袱就掉进了底下的密林里,仍是忍不住在车上骂李天富:“这个蠢货,像这样沿路随手扔下崖底,谁还能抓到他的把柄!为什么偏偏喜欢带回家埋在自己的后院里?”
庞荣也不理解李天富的脑回路,在他看来,李天富就是个疯子加傻子,只是不知道杨柱森为什么要用他。
两人一路紧赶慢赶,总算在第四天赶到了碎石村,冯玉贵站在路边堵他的车,一上车就迫不及待地跟杨柱森汇报这几天的进展,他使尽了浑身的解数也没能打听出个丁点儿的消息出来,送礼人家根本不收。去找龙嘉恒,他躲得远远的,根本就不接他的电话,也不肯见他的人。
杨柱森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他们一直在办公室里等我吗?”
冯玉贵道:“对,来这里四天了,若不是我说你已经在路上赶着回来了,好生安抚,他们就要上路去找你了。”
杨柱森只好进村,一进办公室,里面三个一脸严肃的人,身上都穿着制服:“你就是杨柱森?”
杨柱森赔笑道:“不好意思,最近村子里事务繁忙,我又是个事必躬亲的人,让你们久等了,请问是什么事?”
为首一人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李天富是你的秘书?”
杨柱森接过一看,是李天富的档案,心里咯噔一下:“是的,请问他是——”
为首的人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他人呢?你一个小小的村支书,就配了两个秘书一个司机,已经违规了,知道吗?”
杨柱森装作一脸惊讶的样子:“他——他帮我办事去了,领导,我不知道呀,我们五道沟有十几个村子,我只有一个秘书忙不过来的,我们大山里的情况跟别处不一样,别处都是平地好走路,我们来回一趟山里就要十天半月的,工作繁忙很正常的。你看忙起来我都要经常下乡不在办公室,我想多找个人来帮我,不可以的吗?”
为首的人神色沉静若水:“他帮你办事去了?去哪里办事了?去g市?你跟g市有什么业务往来,需要派一个秘书在那里三年不回来,还被g市的公安抓进了派出所?!”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你派他到g市里到底干什么去了?三年不在其位,却月月领取国家工资,这是吃空饷,你在包庇他做什么事?”
杨柱森脸色顿时惨白,为什么纪委的人会知道李天富去了g市?还举报了他吃空饷?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个地方翻车,紧急之间胡乱找了个借口:“是因为——因为五道沟太穷了,g市这么富有,我想让他去找找t有没有g市的人愿意来买我们五道沟的山货,对,就是这样的……”他紧张得口干舌燥,终于憋出了一个像样一点的借口。
为首的人一声冷笑:“你让他去找外商,他三年都没有找到?然后你也没叫他回来?”
杨柱森喊冤:“我,我有叫他回来的,可是他——李天富这个人没见过什么世面,见在g市的生活太好过了,不想回五道沟受苦。您也知道,我们这边的村民赚钱不容易,找个好工作也不容易,所以我没忍心把他的实际情况上报组织,是我的不对。这次他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我一定不留情面,主动打报告让他停职,接受组织的处分。”
在场的另外两个人互看了一眼,眼里闪过意外的光,不愧是能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几十年书记的人,还真有几分急智。
为首的人不再纠结刚才的问题,又拿出了一份文件:“那这一份呢?你又怎么解释?”
杨柱森低头一看,眼眸垂下,遮住了一闪而过的精光——包庇人口拐卖,为犯罪势力提供保护伞!
他喊冤:“领导,冤枉啊,这么可怕的罪名怎么能往我身上安?”
为首的人道:“可是这项控诉人证、物证俱在,不是你喊一句冤枉就能没事的。”
杨柱森道:“哪有什么人证物证?举报的人是谁?他敢站到我杨柱森面前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