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为我传个府医,我还得去接她。”
程夫人应了一声,招呼他进屋坐下。她知道他说的是周氏,问:“她人在何处?你若不放心,我让你弟弟去接她,你好生歇息着。”
他道:“嘉卉在明华寺中,守着废后和太子妃,我需得自己去。”
闻听此言,程夫人叹了口气,道:“既如此,你就去吧。不用搬出这些名号来,我知道你是想自己去。”
卫歧笑了,没说话。程夫人见他额头鬓边都在冒汗,掏出手帕给他擦汗,擦着擦着放下手绢,忍不住捂脸哭了。
“母亲,”卫歧安慰道,“已经过去了,我不过小伤。皇帝也会拨银子给府里修缮的。”
“我哪里是在哭这个?”程夫人呜咽t道,“你听到没?梁少州那个狗贼,把你的事都喊了出来。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
“弟弟妹妹听到了也没有关系,府里的人您能约束好,至于那些闯进后院的叛军,您当他们还有命活?”他心道其实他也无所谓了,然而生母故去多年,他不希望如今再有人议论她。
府医被万妈妈拽着匆匆赶来,进屋后先平复了一会儿,才给卫歧重新包扎。这伤再重一些,就要砍到骨头了。程夫人一旁看着,又是不住落泪。
卫歧宽慰几句,又让万妈妈去向太子传话,要了几十个精兵立即去明华寺。
适才早该想到,让人去明华寺外围住看守,以免段氏又节外生枝。只是回府后一直都在厮杀,竟然遗漏了。
嘉卉有些疑惑段氏的自信从何而来。
论理,援军人数应当远多于叛军,但她不愿向段氏发问。
寺中实在都是静谧得可怕
太子妃目瞪口呆,她生平还没听过有人直呼皇帝的名字,又担忧起夫君来。
段氏反而是其中最从容的。殿前司和京畿驻军是个什么底细她清楚,几十年没有打过仗的。
平时不过是日夜换班值守,殿前司抓捕抄家的本事有,真让他们去上阵杀敌,怕是和普通护卫无异。而她的早早买通的人今日在殿前司中杀了指挥使,又早早买通了都指挥使今夜去戒严。其余人更是不成气候,怕是连出兵的胆量都没。
京畿驻军又远得很,且如今谁能调得动他们?
而她让段节暗中收买的人,不少是段节曾经的手下,各个龙精虎猛。且她许下高官厚禄,愿意赌上一把挣个从龙之功的人,竟有两千余人。
她能笃定,这些人的战意远超于寻常禁军。
段节又是性子急躁,定然能砍瓜切菜般杀入镇国公府内。倒是忘记吩咐段节将镇国公夫妇一并杀掉了,但愿他能自己想到。
流水般的银子花出去,耗费了她大半体己。段氏等着人来传好消息。
只要皇帝一死,她是太子生母,有大错亦是能化成小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