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带着周氏一道回京?”
他又点了点头,算算日子,还有五日也该到了。
程文颐冷笑道:“什么夫妻,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名不正言不顺的。”
镇国公苦笑道:“姐夫怕是还不知道这一回事吧。”
说着,便把徐家替嫁t和周氏在卫歧重伤卧床时的大致说了一遍。
谁料李胤随意一点头,道:“这些我都知道。”
又道:“你们口中的周氏是江南周家的女儿。”
“江南周家?”程夫人疑惑,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说的是哪家,“你说的是先定国公府,后来有谋反之意的周家?”
这怎么可能呢?
但她心中又隐隐觉得李胤说的是真的。徐氏母女头回来拜见她时,她就想过徐太太怎能养出这般不俗的女儿。后来替嫁一事揭穿,她说自己只是一个秀才女儿,程夫人一直半信半疑。
若说她是周家女,那身上的气派倒是能说通了。
李胤道:“她对我有恩。”
气氛一时冷了下来。程夫人心道此女从前家世不凡又如何,如今是罪臣之女,比民女更差劲的身份。
镇国公打圆场道:“卫歧的亲事,不如就等他们二人上京后再议。”
“和我无关。”李胤淡淡道。话虽如此,他已打好主意。和近亲皆还在的卫歧不同,周嘉卉已无至亲。若是镇国公府欺负她,他不能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受委屈而袖手旁观。
“这是自然。”镇国公笑道,“姐夫先去安置歇息吧,一路北上应也累了。”
“面圣的事,怎么说?”
卫道成原想委婉说几句,但转念一想李胤是个直来直去的武将,干脆便也直说了。他站起来郑重地朝李胤拱手道:“姐夫不愿意和我们说面圣所为何事,我们也不强求。但请姐夫务必记住,您若是对圣上有任何不利,最后圣上降罪的是我们夫妇二人。”
李胤一时没有回话,卫道成严肃地看着他。夺妻之恨,他理解。但那人是皇帝且李胤父母早亡,又没有亲子女。他们又是为他引见的人,假使皇帝有个三长两短,全府上下都要受牵连。
半晌,李胤才笑了笑道:“放心。”
待李胤跟着下人去安置后,卫道成转身就看到妻子面色苍白,眼中含泪,喃喃道:“真是造化弄人,他要是能早个十几年上岸,或许夫妻就还能见面”
他安慰道:“人还活着,你姐姐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我得把姐姐的遗物都给他。”程夫人擦擦眼泪,站起来道,“还有,你尽快上奏告诉皇帝,李胤要见他。”
这话说的,好像皇帝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物。卫道成失笑,想再和妻子说几句,就见一向得体端庄的妻子已经快步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代州驿舍。
驿舍外淫雨霏霏,还没到晚膳时分,天就已经全黑了。嘉卉在房中点起蜡烛,有些忧愁地看着窗外的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