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简言。
他手里举着一个玻璃水壶,“顾导,你…你有事吗?”
“我听程海说沈烁不太舒服?”顾允珩往里看了眼,没见到人。
“别的没什么,就是有点咳嗽,刚才在看剧本,这会儿睡着了,”简言吞了吞口水,“顾导,是有拍摄的事要吩咐吗?需不需要我把他叫醒?”
顾允珩摆手,“不用。”他注意到他手里拿着水壶,“你先去忙你的,我帮你把人守着。”
简言挑了下眉,心想睡着的人有什么好守着的,不过他哪敢说出口,只点了点头,出门去了。
这会儿已是下午六点,西垂的太阳挂了半边在空中,落日余晖顺着波浪铺洒一路金光,直直到了落地窗前,落在沈烁盖的被子上。
房间的冷气开得很足,像是冰窖,沈烁蜷缩在被子里,眉头紧紧皱着。
他的脸颊泛红,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
顾允珩站在他面前,缓缓伸手碰了一下他的额头,没有发烫,反而冰冰凉凉的。
沈烁睡得不安稳,偶尔咳嗽两声,安静下来眉头皱得更深了,顾允珩目光黏腻地落在他的脸上,一点点描绘他的五官,从紧抿的唇瓣到微颤的睫毛,最后落到他紧皱的眉心上,他意外地觉得刺眼。
他不想看他皱眉。
指腹即将触摸上去,沈烁突然睁开眼,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他急促喘息着,手劲特别大,顾允珩竟没能一下挣脱。
沈烁从他讨厌的噩梦中惊醒,在意识模糊的那几秒,几乎把顾允珩的手当做噩梦里的救命稻草,喘息平复后,才惊觉眼前的是顾允珩。
“顾导?”沈烁坐起来,赶紧松了手,“你怎么来了?”
“晚上的戏要开拍了?”沈烁才醒来,没有时间概念,下意识以为顾允珩来叫他拍戏。
“还没有,”顾允珩深深望着他,“听程海说你有点感冒,我过来看看。”
“刚刚做噩梦了?”
沈烁点头,“睡不踏实的时候就会做噩梦。”
沈烁睡歪了T恤领子,露出一大截洁白的肩膀,还有平直精致的锁骨,顾允珩移开眼,“今晚暂时不拍你跟纪枫的床戏,先去中心广场拍那场跳江戏,刚好广场这两天有烟花秀,可以蹭外景。”
沈烁一听,本就苍白的脸色更难看了,“那今晚就要拍那场威亚戏?”
“嗯,”顾允珩不经意间把沈烁歪了的衣领拉回去,“程海已经让制片去踩点协商了,要是没问题,天黑了就可以过去拍摄。”
沈烁往被子里缩了缩,神色有些凝重。
顾允珩轻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
“沈烁,”顾允珩语气硬了些,“如果是跟拍摄相关的事,我有权利知道,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沈烁不说话,两只手搓了搓脸,好让自己振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