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白眼球微微移动,视线落在安静的韦棠野身上。
他有预感,韦棠野将要说些什么了。
而在男人即将迈入万神殿,成为第一个做出选择的玩家时,背着蒲白的韦棠野,终于替蒲白回答男人刚才提出的问题。
“想活下去当然可以,因为谁也不能拦住谁想活下去,只是选择的身份不一样而已。”
“所以神父刚才的话,不是说给你这样的人听。”
韦棠野紧紧盯着男人的背影,看着他顿住了脚,
所有人的注意一下落在,说话的她身上。
“很多人都认为活下去就行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成为怪物也没关系……”
“可真的是这样吗?”
韦棠野轻声反问。
“我的家人们曾经变成了怪物,他们被邪神弄出来的诡气污染了,肉身死了也一直在遭罪。”
“但我的一个姐姐,为了让我的家人们体面地死去,哪怕是让她牺牲了自己。”
“肯定很多人都不懂,为什么让死去的人,以人的身份死去,不是都死了吗?有那个必要吗?”
韦棠野眼球泛起泪光。
“但我知道原因。”
“我们以人的身份来到这个世上,也该以人的身份好好结束一生。”
“他们是家人,是伙伴,是我们的同类,所以,怎么能让对我们而言那么重要的人,承受这样的屈辱……”
“人类很脆弱,但人心能长出一些伟大的信念和情感……叩拜邪神,能让人获得不死的能力,但那时候与外面虎视眈眈的怪物成为同类的大家,往后真的……能重新拥有人的身份吗?”
“上帝会原谅,在这一刻背弃祂的人吗?”
韦棠野的视线扫过眼前的每一个人。
讨论声慢慢地减弱。
大家都定定地望向,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光亮的韦棠野。
风息吹拂她的头发,显得她双目坚毅,她如同一柄直直插入地下的巨剑,稳固地存在着。
“所以活着,是应该以人的身份活下去。”
“那才叫真正的活着。”
“我会以这种方式活下来,你们愿意和我一起以这种方式活下去吗?”
韦棠野的视线慢慢扫过眼前的人群,由近及远,看向更远的人群。
大家沉默下来。
有人与她的目光相撞,有人回避她炽亮的视线。
但韦棠野仍在看着大家。
她想起当自己灵魂的酸楚被天父剥除下来的那一天,她的天父曾告诫她——“若世人愿将手交给你,如你将手交与我,世人亦能得救。”
她现在第一次尝试将自己的手,递给了世人。
她盼望有人能接着她的手,她盼望世人能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