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青裙裾悠悠垂落膝上,凤凰的身姿停了下来。子弹像一只力竭的蜂鸟,与刀面“叮”地相撞,翻滚坠落。与此同时,刀面微微侧转,轻巧地将子弹兜了起来。银与灰的相映,仿佛瞬间邂逅永恒。雾瞳垂下刀把子弹举到眼前,注视着那一抹亮银,眉眼的轮廓稍稍柔和。下一瞬,她转身,走向伦诺克斯夫人的房间。长廊中央,两名保镖还持枪站在原地,见她走来依然一动不动。凤凰没有看他们,径直从他们身边经过,裙裾因步履而扬起,拂过其中一人的衣角——惊开了极细的波动。平衡倏然崩塌。一圈血线缓缓从男子脖颈中央渗出,迅速扩展成无可挽回的腥红满目。他的头颅像一个坏掉的牵线人偶一样慢慢下滑,喷洒着血浆滚落在地。被血腥气牵动,另一名男子的头颅也开始滑动。砰,砰。弹跳着的人头血液抛洒,污染了高雅的米色地毯。扑通,扑通。两具失去了头颅的空腔颓然倒地。雾瞳顺手拉了一下裙子,免得血珠溅到衣服上,随即屏息站在门边,等待伦诺克斯夫人开门——同时,迎接死亡。如她所料地,门开了。却不是她面前这一扇。她怀着陡然下沉的心情转过身,看向走廊对面缓缓洞开的门扇。门扇后方,高级套房的最深处,凯瑟琳·r·伦诺克斯独自坐在沙发里,朝她露出了微笑。featherseven1风邪把长桌上的最后一块蔓越莓曲奇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回头,发现月黯已经不在他身边了。宴会厅里人流络绎,长着金色眼睛的猫咪也许躲到哪里去向女孩子献殷勤了也说不定。这个没所谓。十七年来他至少有一半的时间天天都能看到月黯,还不至于到一秒钟找不到他就开始写闺怨诗的程度。真正严重的问题是……——boss到哪里去了嘛。他咬着饼干慢悠悠穿过宴会厅,中途好几个和风家有利益往来的人想和他说话,都被假少爷自动无视了。他朝着二楼的露台张望寻找雾瞳,突然一抬左臂,拦住了一名正要经过的青年男子。青年一怔之下,回头询问:“对不起?”风邪的视线依然在二楼逡巡:“你刚才和一个短发,这么高,”他拦在男子面前的手臂稍稍上抬了一点,“长得超级可爱的女孩子说过话吧?”蓝槿皱了皱眉,心想“这是什么没特点的描述啊”,脑海中却立刻浮现出了一张总带着讥讽笑意的脸。不由自主地,他有了一丝兴味,打量风邪一番,正要开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风邪的目光终于从露台收回来,却直接穿过宴会厅看向另外一边,碧瞳中顿有光线微烁————伦诺克斯夫人也不在这里。boss该不会已经……“……奇怪。”蓝槿突然低声咕哝了一句。他分明记得自己是目送雾瞳离开的,可现在他竟然想不起她最后的去向,就像……她不知不觉失踪在了半路一样。旁边,风邪见他也不知道,扔下一句“谢了”正要离开,忽又回过头:“对了,不要打boss的主意哦,她可只对我有独占欲。”蓝槿怔愣的神色,风邪没有看到。他拿出手机穿过一群群华服男女,打开命名为“女王陛下”的信号接收程序——那半枚子弹应该会随时向他传递雾瞳的位置信息。程序启动,一枚闪烁的红点首先出现在空白屏幕上,指示着发信器所在的位置。围绕着红点,与卫星网络相连的系统开始迅速地绘制东玫瑰大饭店的平面简图。风邪专注地凝视着手机,甚至没有发现周围气氛与声音的变化,只隐约听到有人在远处叫着“让老人和女士先走”,紧接着是纷乱的脚步和焦急的叫喊。这一切像电影中的背景音乐一样回响在他脑海中无关紧要的地方,至少过了一分钟才浮上意识的前台————嗯……等等……少年脸沿绻曲的发尾微微晃荡了一下,他漫不经心地想着——“让老人和女士先走”,这句台词听上去为什么让人有点心惊肉跳呢?嗯……老人和女士先走…………对了!他猛然惊觉抬头,心中恍然大悟。——“孩子”……是少了“孩子”!这句话地完整版本应该是“让老人、孩子和女士先走”,少了“孩子”,所以隐隐有一种无法描述的残忍含义:未成年人的力量和阅历都不足,危机发生时要第一个被抛弃——这就是这句话不对劲的地方。他满意地微一点头,低头从还不完整的平面图里判断雾瞳所在的方位,可立刻发现自己没办法专心致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