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就像你也不知道我所指的‘虚构’是什么意义。”神弑毫不退缩地盯着金色的猫瞳,嬉笑的表情重新回到了脸上:“总之啊,扶风流、散花流、耀雪流、辉月流……你们的祖辈帮助神界那个废物封印我到今天,我可是一直记着仇呢,每年有一半时间被困住的感觉怎么样?快作几个痛不欲生的表情让我爽一下呗。”说完这句话,她无视月黯瞬间铁青的脸色大笑起来。有那么几个瞬间,雾瞳确信自己看到月黯的头发在杀意中浮荡了起来。可是,有人比他还要快。“自然卷,住手!”呵斥的同时,她的尾指已然勾起叉子朝客厅对面掷出,一道劲风从空气裂隙周围卷了起来。但,那从果盘中飘起来的番茄叶子反而被风激荡,“嗖”一声加速向前,在神弑笑声停止之前——准确地贯穿了她的咽喉。笑声戛然而止。叉子撞上窗帘,滑落于地,发出一声沉闷的细响。雾瞳猛然回头瞪向风邪,映入眼帘的,却只是安闲的侧脸,刚刚发出致命一击的右手还没来得及垂下。电视机的光跳动在他眼底,折射出琉璃一样难以窥测的丰富色彩。然后,他的目光安静地转到了雾瞳脸上。“她刚才那种发言,即使是我也觉得自己有点被侮辱了。”随着话语的进展,凤眼中宁静如死的碧光重新浮起了属于人间的暖意。雾瞳沉默数秒,湖青色的眸子微微弯了起来:“还没拿到钱就杀人的杀手不是好杀手。”“我没有杀她,这一点boss不是最清楚吗?”茶色发丝的弯弧旁酒窝依旧,浅淡梨涡,完美得危险。“好啦,好啦,小瞳不要为了我生气。我印象里,你可是从来不生气的哦。”轻轻的笑声从茶几上传来,循声望去的两人,看到的是身体渐渐稀薄的银发少女,透过她那已接近透明的躯干,番茄叶子像刀片一样深深陷在墙面里,只露出了一小截让人丧失戒心的枯萎根蒂。即使力量已在渐渐恢复,她依然是“幽灵”——无法与外界物质发生作用的幽灵。就连自己消失的时机都无法控制。幽灵揉着鼻子,意味深长地看了风邪一眼,却只悠悠说了一句“下次再见”,就像烟尘一样消失在了众目睽睽的客厅中。红发猫咪的眼睛因瞳孔收缩而焕发出了幽暗的异光。雾瞳很能理解他:自己家里神不知鬼不觉闯进来的一个活人,将每个人奚落一通后又形同鬼魅地飘然离去——这种事足以让世界上最强韧的神经感到恼怒不安。实际上在她看来,就算月黯下一秒——“我说……”——就冲她大发雷霆……“……这都是怎么回事!”……她也一点都不奇怪。心念未定,愤怒质问声化成一道朱红色的旋风飞卷过来,一把揪住她的领口将她摁在了墙上。要躲开这一击实在是轻而易举,但她没有躲。脊背与墙相撞传来一阵钝痛,月黯怒气勃发的眼睛如同融金一般,在极近的距离内热气迸射:“那个叫神弑的女人是什么东西,她说的什么神界啊封印啊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明白,也根本不在乎。但是她凭什么大摇大摆地走到我家里来,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啊!说到这里,她,到底,是怎么,他妈的,走进来的!”月黯爆出的脏字让室内空气凝固了一秒。然后,风邪站了起来。“月。”依然是安定人心的低沉声调,却染上了一层不祥的宁静,“把boss放下。”雾瞳没有理他,只注视着月黯的眼睛说:“阿弑的话,即使高高在上也没什么不对。你不是也看到她的能力了么?你以为那是什么?”月黯嘲笑地眯起了眼睛,用夸张的声音说:“哦,是什么?x战警吗?”“不是。”雾瞳平和地说,“那是魔法。”一瞬间,月黯看上去不像猫咪了,反而像一头暴怒的红鬃雄狮:“哇哦,太让我吃惊了,我还以为她是万磁王呢。除了调戏我家的墙壁和水果盘,她还能干什么?从大礼帽里变出小白兔吗?”“月,把boss放下。”风邪重复了一遍。“你说的那只是魔术,不是魔法。”混乱之中,雾瞳不得不略微提高了声音,“虽然我不是专家,但我可以试着解释一下。所谓‘魔法’,是一种人与自然元素沟通的能力。这个世界已经有一万年没有出现过真正的魔法师了,原因是——”话音未落,紧紧逼视着她的金瞳突然朝后一仰,抓着她领口的手也松开了。风邪一边用右手抵住月黯不让他冲过来,一边匆匆瞥向雾瞳:“boss可以到楼下的7-11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