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方宸冲他摇摇头,轻快道:“我能有什么事,身体好的不得了,你要是不信,我们再去外面比划两下?”闻言,夜青之前还关切的眼神瞬间化为惊恐,上次闲来无事跟白方宸比划,他直接被对方单手拎了起来,体验了一把纯人工版过山车。“呵呵……还是不了。”他苦笑摆手,像是怕白方宸真找他切磋,连忙告辞:“既然方宸哥没事,小竹我也送回来了,那我就先撤了。”瞧着夜青落荒而逃,白方宸抱着小丫头忍俊不禁。夜安朝他看过去,问:“你什么时候跟夜青比划过了?”他在夜宅的时间比较多,根本不知道还有这回事。白方宸偏过头,眉梢得意地扬了扬,“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还真以为自己无所不知啊。”讨了没趣,夜安也不气,比起之前的拘谨和小心翼翼,现在的随意放松的交流方式他很受用。夜竹哭累了,趴在白方宸肩上不肯挪窝,知道这孩子是吓到了,心里没安全感,白方宸只能由着赖在身上。好在这孩子吃饭时还知道自觉下来,不过等吃完了就又化身小跟屁虫,吊在白方宸后面,跟个小尾巴似的甩都甩不掉,两人黏黏糊糊了一整天,一直到晚上十点多,终于熬不住的夜竹被白方宸抱回了房间。“你什么时候坐在这里的?”安顿完夜竹,白方宸这才空想起被他冷落了一天的某人,暗道要遭,正琢磨着等会要怎么哄呢,结果关上门一转身,就看到了在阳台躺椅上闭眼休息的人。“两个小时前。”夜安依旧闭着眸。“呃……”抱歉,他还真没注意到。自知理亏的白方宸悄悄吐了下舌头,拉来一把椅子放到旁边,讨好似的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那不是小竹一直缠着我么,丫头年纪小心里没有安全感,今天有点粘人,你别跟小孩子计较嘛。”感受到指尖轻柔的触感,夜安缓缓睁开眼,虽然没说话,却反握住他的手掌。果然一如既往地好哄,白方宸婉儿一笑,陪着夜安一起看夜色,看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之前睡了那么久,还不知道张原野那边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没有,警方和民异部都没有消息。”白方宸微微蹙眉,“张原野到底在酝酿什么大动作,竟需要这么长时间,我能感觉到一旦等他的恶果完全绽放开,怕那时……才是真正的天灾降临。”他微微垂眸,似在不解,“夜安,你说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呢?只是为了成神?可你也说过成神不见得是件好事,其实他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以他的本事和谋划多年的沉稳心性,走正道未必不能走的更远。”说话间,头顶的灯光正好打在他的脸颊上,密而长的睫毛盖住眼睛,却掩不住眸中明亮的微光,夜安偏过头看他,心中多少有些无奈。这样神情他曾在宣致身上看过很多次,忧国忧民,悲天悯人,恨不得冲在最前方,为万万子民挡下一切天灾人祸,愿以自身成为世人心灵上的牵引与慰藉。夜安实在难以理解他们的脑回路,冷笑一声。“所以说,成佛最简单,因为只要放下屠刀就可以泯灭一切罪孽,何其轻松。”世人都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在夜安看来这本就是歪理,是不公平,第一次听到这种解释的白方宸也是一愣。“张原野就算现在收手,他做的恶,依然存在,成不了佛,正道就算容得下他,我也绝不允许他活着。”夜安偏头看向白方宸,慎重且带着些警告,“白方宸,你不要学宣致,他那是蠢,蠢得无可救药。”“我不明白……”“呵。”又是一声冷笑,夜安将双手放在脑后,声音冷得掉渣:“旱魃以气血为食,奴役了千里内所有村落作为口粮,所犯下的罪孽杀一百遍都不为过,而宣致那个蠢货是怎么做的,他杀不了旱魃吗?不,他能杀,却只是将旱魃封印千年,这么做得结果就是,旱魃破封,青玄山被毁,周围村民无家可归,伤亡数百,如今又被张原野利用,自身血肉化为对方的能量,只等最后收网之时,十万人命在旦夕。”“若不是他当时抱着那莫须有的念头,以为千年时间能将旱魃感化,这些悲剧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夜安黑沉的眸仿佛能穿透灵魂,他望着白方宸一字一顿道:“现在,你还觉得那家伙不蠢吗?”白方宸直愣愣呆住了,一种极难形容的情绪梗在心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梦中的一年,他曾亲眼看着对方倾尽全力保庆国山河,护万万子民,甚至自知命不久矣之时都要为庆国绽放最后一丝光明,何其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