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想问什么?”苏于回以微笑。白方宸斟酌用词:“我听说您才六十岁,可您的外表……”似是没想到他会问的如此直白,苏于愣了下,随后好笑道:“想问我为什么会这么老?”“嗯嗯。”“这没什么不当问的,本就不是什么秘密。”苏于端起茶杯润了下嗓子,“二十年多年前,燕丰市出了个入了魔的玄师,以活人精血修炼,酿成了不少惨案,那时民异部成立不久,还不成气候,我也只是个刚入行没几年的小玄师,却偏偏就是我正巧找到了那人藏身地。”“然后呢?”白方宸兴趣被提了起来。夜安单手撑着脑袋,静静听着。“然后啊……当然是被那人收拾惨了,还好命悬一线时,被赶来的其他玄师救下了。”苏于又喝了口茶,“不过那人虽修歪门邪道,但道行极深,我们十几人合围也不敌,他虽伤的不轻,但我们也伤的伤残的残,而伤得最轻的我竟成了唯一仅存的战力,当时我也年纪小,心中憋着股劲儿,想都没想就开大招,用了师门中以生命力为代价的禁术……结果就是那人死了,我也变成这样了。”说这些时,全程苏于都淡定像在说他人的事情,语气轻松,甚至偶尔还打趣几句。“苏于大师,您这是大义,是为民除害!”虽然苏于说的轻松,白方宸却仿佛看到了当时的惨烈,竖起大拇指由衷佩服。苏于笑着摆手:“过誉了,当时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被逼无奈罢了。”说到这,苏于想起一事:“对了,其实今天你们不来找我,我也要找你们的。”闻言,夜安微阖的眼睑睁开,知道他等的东西来了。“这件东西或许交给你们更合适。”说着,苏于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到桌上,灯光下蓝芒四起。白方宸表情一凛,这不正和他脖间以及从梁元闻身上那条吊坠,一摸一样!二十多年前那一战的惨烈,苏于至今不能忘,他手指轻抚在吊坠上,眼中眸光闪动。“当年我在那人的尸体搜到这枚吊坠,距今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一直不清楚这东西的作用,直到看到梁元闻身上相同的那枚。”他语气中带着少许唏嘘,倘若不是这次夜安揪出梁元闻,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当年害他一夜白头妻离子散的人,竟与隐藏在他身边多年的梁元闻有关。“夜安先生,诚意我已经给出了。”夜安拿起吊坠打量了几眼,就随手抛给了白方宸。“诶?给我干嘛?”白方宸手忙脚乱接住。夜安并未多做解释,只是让他先收起来。“如果不出意外,伤你那人应该与梁元闻是同一人。”夜安看着苏于,缓缓开口。“同一人?!”苏于诧异。那件事发生在二十多前,梁元闻那时候才多大,恐怕还不到二十岁。夜安双手交握,靠在椅背上,目光在对面老人满是皱纹的脸端详片刻后,徐徐开始讲述。随着夜安的描述,李亚朝,梁元闻,二十多年前那人,以及岛风市那位张姓玄师,苏于不语倾听,额头却不知不觉间冒出了层细密的汗珠。倘若这位夜安先生所说是真,判断也无误,从时间线看,可能从百年前甚至更久前,就有人在幕后布置一盘天大的棋局。“夜安先生,这最终的幕后之人你可有方向了?”“有方向,但还未确定到准确的人。”关于那人可能是民异部中某人的猜测,夜安也并未隐瞒。起初苏于还满脸不可置信,心中存有一丝希望,直到夜安再次点头确认,苏于苍老却挺的笔直的背脊一下就塌了。“……我知道了,夜安先生,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都可以来找老道。”在燕丰市要办的事情,已经全部办妥,并且还收货了一份意外的线索,既然事情解决,夜安也不打算在燕丰市多留,与苏于告别后,就打算返程回上京。临出门时,苏于突然唤了一声:“白先生,可否留一下。”已经走到门口的白方宸茫然回头,挑高一边眉毛指了指自己,问:“我?”他瞅着不动声色的夜安,更加疑惑:“苏于大师你找我什么事?”苏于不答,只是看向夜安,意思不言而喻。“我在门外等你。”夜安在他手背轻拍一下,然后推门出去,顺手还带上了门。白方宸愣了愣,不懂他与苏于大师有什么谈的,还搞得这么神秘,怀着满怀疑惑回到苏于对面坐下。“苏于大师,你想跟我说什么?”苏于没立即答他,而是定睛盯着白方宸的眉眼,突然他略微停顿,视线缓缓下移到鼻翼,眉梢不由挑高,看得格外仔细,最终他的视线停在白方宸的下巴,眉头皱得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