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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清说,他肯定听见项青君提到过,总坛就在长安城内。但是硕大一个天雪教的总坛,居然没有人知道在哪。最后还是一个天雪教徒告诉他,长安城郊外有一座教内的祭坛,教主经常会在那。
昆长欢赶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一个用白石搭建成的圆形祭坛就在这个教徒说的地方,并不算太大。他走进祭坛,就在眼前,有一条向下的通道。门是开着的。
这个建筑是纯白石搭建的,看的人有点难受。里面很冷,不知是不是因为地下的缘故。
“有人在吗?我是昆门昆长欢,来寻掌门师兄!”
他的声音在漫长的地道中回荡,两旁灯火隐隐,忽而窜动。有人正从里面出来,脚步很慢。昆长欢等在那看来人是谁,人影被灯火映得很巨大,然而,片刻后来到他面前的不过是个面目平凡的年轻侍女。
“教主已等很久了。”她说,“请道长随我来。”
“这才对啊,主人都没尽到礼数。”他抱怨着,跟着她走下去。通道通往一间灯火明亮的房间,纸门被拉开,里面已经摆好一桌宴席,两旁垂手立着十余名天雪教徒,而正中主座上坐着的是一位黑衣男子,儒雅温润的眉目让人仿佛如沐春风。
这应该就是天雪教主了。
“你就是项青君?”他也不讲礼数,直接走过了厅堂,站到那个人面前,“掌门师兄呢?”
“昆掌门在歇息,片刻后就到了。”他指向客座,笑意如故,“昆道长请落座,稍安勿躁,喝杯水酒吧。”
昆长欢皱着眉头怔了一会,也就依照他说的那个座位坐下了。食案上已经摆好了饮食,以及一杯斟满了的酒。酒味浓郁,是难得的好酒。
但是他将酒推开了。
“今晚我不能饮酒。”他说。
项青君有些意外,问,“是何缘故?”
“没有什么缘故,今夜是月十七,我只是不能在今晚饮酒。”他说着,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上面系着一条黑色的细绳。
“如果饮酒的话,会如何?”
“不会如何,只是会有点不能自己。”他拨弄了那条黑绳。这是昆罗衫给他做的一个最后的屏障,哪怕因为意外太气钉全部离体,只要黑绳仍在,他就还能保有一些人格。每个月十七夜不能饮食令气血涌动之物,否则黑绳易断,“师兄怎么还没到?”
“那就以茶代酒。”他拿起酒杯。同时有侍女上前撤下昆长欢案上杯盏,换成了茶盏。昆长欢看着浓绿的茶色,嗅了嗅鼻子。
“项教主,你这边有伤员?”他站了起来,这里肯定有血腥味,而且很浓,“而且师兄他到现在都……”
话音未落,厅堂的地上和屋顶同时浮现出血色法阵,将他罩在中间。主座上的项青君已经拔剑跃向他,黑衣如影鼓动。下一刻,震耳欲聋的巨兽吼声响彻祭坛,黑麒麟出现,直接咬向了身前这个渺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