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昆掌门他……好像出去了。”余棠回头看看,阿清在庭院里洒扫。他记得,几个人回来的时候,昆长欢第一句话就是问师兄在哪,阿清说,天雪教的教主来请人,掌门就跟着去了。
毕竟做人还不久,昆长欢也没觉得不对,拿着打来的野味去交给厨房了。这要是换做以前自己家,有哪个佣人和阿清一样心宽的,早就被余椒用杯子砸出去了。
看看天色晚了,两位女客就启程回去了,否则撞上宵禁就走不了。余棠正送她们出去,就见到坊里昆长欢也跟了出来,在外面左右看看。
“你找什么呢?”
“我师兄还不回来啊。他不回来,我都不知道让厨房做什么菜。”
“估计留在那了吧,快宵禁了,说不定在那过夜。”
“是吗……”
阿清也凑了出来,有点不太安定。昆长欢这时候想起来怪他了,说你怎么当差的,都把掌门师兄弄丢了。
“也不是我的错啊,二师兄……”
“还狡辩。算了算了,估计谈得晚了。”
“可就算谈得晚,天雪教也该派个人回来和我们报备的。毕竟也是个不小的派门呢。”阿清嘟囔着,拿着扫帚走开了。门口,两个人都愣了愣,也觉得不太对。
余棠很快摸清楚了这里的民风,比现代要严谨得多,他们如果晚上彻夜不归,顶多打个电话回家,后来年纪大了,干脆电话都不打。但是在这个朝代,像是掌门这种身份被教主找去说话,又是在长安城,绝对不可能一点声息都没有,必定会有一个天雪教的使者跑腿过来传个话,说明白是不是留宿了,住几天,什么时候怎么回来,是他们送还是昆门接。
但是到了现在,没有一个人进来传过话。
“我不放心,找人去了。”昆长欢跑回去喊人备马,他根本不怕被武侯巡逻时候逮到,在夜里能轻轻松松自由往来,“你们用饭,别等我了。”
“当心别给抓到啊,抓到了还要去赎你!”马厩那边有人喊。
余棠看着一人一马绝尘而去,也没把这事放心上。他有点饿了,正想回去弄些点心,就听见车慎微拽着曲艳城,从里面噔噔噔跑出来。曲艳城头上身上全是墨水,面色都阴沉着。
他松了一口气,“你们终于干了一架啊,小车赢了?我就说嘛,男人有什么问题,干一架就好了。”
“不是不是,刚才棠哥儿你给我们那一大卷东西,应该是法器设计图谱。我们还问昆掌门接到了司九章的构造图,总算有点线索了。”车慎微脸都红着,看上去很兴奋,“就是说,平面直角坐标系,理论上来说,一个平面直角坐标系可以演绎出无限的空……”
“咳,咱们回去说。”他看看旁边两个侍候有点怪异的眼光,拍拍小车的头,“要不你干脆用英语说。”
结果曲艳城真的用英剧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余棠说你怎么了,给打了,脑子还给打坏了吗。
“不是,他研究出来了,太兴奋了,把砚台洒了。”曲艳城阴着一张脸,擦着脸上的墨。
他们回了内室,里面地席上一片黑的,估计就是刚才打翻的。苏子没跟着他们出来,还在屋子里,用一大张纸和一支细雀头笔,慢悠悠地演算什么。
“是这样,平面直角坐标系,就是一个可以假设出的最大空间……”车慎微拉过一张纸,然后在原点画了一点朱红,“假设我们原来的世界是原点。对于每一个世界来说,它们本身都是原点。这个空间中有无数的点,就是无数的界。界和界之间,有或多或少的接触,而司九章这类法器的作用,其实就是通过大型法器造成的冲击,强行在短时间内打碎界之间的壁垒,让法器中的人或物进入到另一个界中。”
“嗯,大致能理解,然后呢?”
“然后,就是通道了。”苏子那边也算好了,给了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草稿纸。纸在现在也算高档文具,亏昆门有钱才能给他们这样烧,“司九章或者罗盘之类的法器,在它们打碎壁垒后,壁垒会迅速恢复,如果需要传送比较大或者多数量的目标,那么就需要通道。通道其实就是一个人为制造的小型界,有些通道可以长期存在,根据记载,比如说太荒界和人界。大多数的通道因为维持起来费时费力,所以是用一次就荒废的。”
“我们来的时候并不是通过通道来的,而是乐阳进行了一次类似于违规操作,不过罗盘也能承受。你记得昆罗衫说过,司九章的运作目标是通过类似于‘坐标’的数据来确定的,每一个界,都有一个相对应的坐标。”曲艳城洗掉了一盆黑水,头发还是湿的,“再如何复杂,落实到数据上,其实就是个x轴和y轴的数字。只要知道这个坐标,或者说,乐阳分别挪动了多少轴,我们再挪回去,差不多就搞定了。”
“那坐标呢?”余棠捧着脸,看着两位小朋友,“谁逼乐阳同学这样做的啊?谁逼的谁想办法。”
苏子的脸抽了抽,不想说话。车慎微倒是发挥了关键时刻不管私仇的大我精神,在纸上写了一串数字。
“71012732739”。
余棠记得这串数字。
这就是乐阳失踪前留下的那串让他们一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谜题。
“罗盘如果是根据司九章的原理来运作的,那么在坐标分度单位上也不会差别太大。”他说,“空间轴是三位数,时间轴是一位数。如果把这串数字写成坐标的话,那就是……”
苏子已经写好了,把纸推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