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进我的院子,”朱季川说,“便不会有人看到你我相残。”
朱合洛眼角抽了抽,看看朱季川的脸,又瞟了眼他身后院子里的柱子。
于是将左手的长枪放在一旁的墙边,使劲握了握右手,一言不发,只盯着朱季川,目光灼热而压迫。
一股无形的威逼就像拉锯一样,朱季川的表情从冷静到痛楚也不过几次呼吸的功夫,他的手开始颤抖,连手里的弓弦都像绷不住一样发出了“铮铮铮”的低吟声。
就像当日的李昱白一样,他不由自主地捂着心口半跪下,表情逐渐狰狞起来:“杀……”
又挣扎着想要闭紧嘴巴,手里的弓箭慢慢抬起,眼神中还有一丝清明:“不……许……伤……她……”
朱合洛紧了紧右手,朱季川的额头上冷汗直冒,似乎抵挡不住,“啊”的痛呼一声,终于放开了手里的弓箭。
朱合洛再不理他,大踏步从他身边走进了院子里。
柱子后那片衣角还在。
将波斯少女一把拉开,他用力踢向柱子后。
什么都没有,只有地上委顿着一件灰色的外衫。
陈小七并不在这里。
……
小七妹一翻出院墙,就看到了上身赤裸有伤的朱季川,和他手里的弓箭。
他瘦了很多。
但她只是点了点头,扭头往另一个方向奔了过去。
天已经亮了,各个院子都有人影闪动。
这里没有后院女眷,只有熙河路的部分将领,和府衙里的各位属官。
劫持任何一个人,都能让正需要笼络当地官员的外来大将朱合洛投鼠忌器。
你见死不救一个看看,你再让“贼人”杀了一个看看,看当地的官谁还服你外地来的将。
虽然在逃命,但她还是刻意隐藏了一下身形,并对出现在她视野里的官员进行了一下甄别。
银鱼袋都没挂的通通不选,脚上没踩皮靴的一律不要,衣裳是青色绿色的全都过滤掉……
好了,那个倒霉蛋,就你了。
你穿得比较扎眼。
身着翠毛细锦裳,蹬着皮靴,缀着玉佩,摇着折扇,活脱脱一个中年富贵版的陈南山。
这富贵男此刻拿着文书,一副喜滋滋的模样,嘴里念叨着“粮草来了”。
小七妹趁他走近时跃了出去,将他劫在手里,右手用刀顶在他脖子上,左手塞了颗苦药丸进去。
“毒药,只有我能解,”她低声威胁道,“选一个,你想要棺材还是升官?”
“送粮来的队伍里有细作,你去向朱将军告密。”
……
……
以府中混入了细作的名义搜寻,朱合洛到处都没有找到陈小七,只得又从守军中调了另一批亲卫入府,心腹的人手立刻就显得不足了。
他是空降大将,除了出京时已经在禁军中安插了自己的心腹为各级将领,辅助他掌管住禁军之外,熙州本地驻军和厢军他还在蚕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