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布一层层解开,露出来的白骨上仿佛有某种东西在长大,像是红色的蛆,细细密密地蠕动着。
令人生恶。
这只手是没法见人的。
“老爷,你觉得怎么样?还疼吗?”于知意轻声细语地问。
朱合洛冷笑一声:“今夜儿子洞房花烛,我还以为你会回忆一下当年。”
“老爷不会让她活很久吧?”于知意好似没听见他的话,依然说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母亲也是,你们真的在乎川儿吗?”
朱合洛不理她。
没过多久,有人来报,说是大少爷将人都赶离了新房,但暗卫听到了一句关键的话。
朱合洛哼了一声:“看你养的好儿子,为了个女人,敢阳奉阴违了。”
“可见没抱错,毕竟是老爷的亲生骨血,”于知意轻言细语地说,“朱家的家风向来如此,也算是家族传承吧。”
朱合洛躺着,目光锐利地盯着她:“你我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败了,便是抄家灭族,谁也跑不了。”
“老爷放心,”于知意也看着他,“只要这大业是我川儿的,我便会好好守护着它。”
于是正房里也安静了下去。
于知意也不恼,看向东跨院的方向,嘴角噙着一丝笑。
……
寅正时分,万籁俱寂。
朱府的灯笼早熄灭了,其他府邸也一样。
大人们和下人们都休息了,连各处守夜的门房都在打瞌睡。
整座京都城里,还
有一批才刚开始劳作的地位低贱的人们。
这群被人嫌弃的人平日里身上都有味,但正是这群人让京都城里不会屎尿横流臭气熏天。
这群人男的叫担金汁,女的叫夜香妇。
一般在大户人家府里的都是夜香妇,走街串巷收夜香的是担金汁。
粪桶、粪车、粪舀子……
不过,这些污秽都跟东跨院无关。
今夜的东跨院据说是香艳的。
听墙角的暗卫除了听到大少爷的计划外,还听到了其他的响动。
比如,大少爷唯一的侍妾在问:“这可不是我把你拐上床的啊,以后夏秀姐要怨也只能怨你。”
“唔,上床就上床,你脱得这么光溜溜的作甚……”
之后就支支吾吾的听不清楚了。
又比如,床板开始咯吱咯吱响了起来。
之后大少爷叫了水……
汤沐房的灯笼灭了又亮,亮了复灭。
这个侍妾只有一个贴身丫鬟,大少爷如今没有贴身小厮,有些力气活便只能让东跨院里低等使女和婆子去做。
汤沐房干惯了力气活的婆子便在夜里来来回回了许多趟。
门开门关,有来有去,可以从打开的门缝一角,窥见房里的围屏上有挂着却摇摇欲坠的薄裳,还有偶尔露出来的打着赤膊的大少爷……
歇了个把时辰后,房里又有了响动。
有个脆甜的声音怒气冲冲地骂了句:“朱季川,你是属狗的吗……唔……”
床板又响起来后,汤沐房又亮起了灯笼。
被叫起来干活的人接连打着呵欠,光影中,烧水的胖婆子连衣裳都敞着没来得及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