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第三天。
越往璋州走,天就越暖。
他们白天寻地方停下来休整,日落后赶路。
这天刚入四月,因天暖鸟鸣声太聒噪,沈元夕比往日醒得早。
她睁开眼,恰好见三殿下悄悄离开。
沈元夕想起,前天自己好似在朦胧中也感觉到三殿下离开了,可睡醒后,三殿下却又睡在身边,也不知他短暂离开是去做什么。
沈元夕趴在窗棱,悄悄外望,见三殿下掏出个镜子,梳理起了头发,他把头发都放下来,玉梳仔细梳平顺了,而后又拿出几身宽松舒适的衣裳,锁眉苦思一番,选一件的换上,再把刚刚穿的披在外面。
一回头,三殿下对上了沈元夕的一双眼。
双方都红了脸,连忙撤开目光。
周围只剩下鸟叫声。
三殿下轻咳一声,慢悠悠回到马车内,神色颇是不自然。
“你怎么今天……醒这么早。”
沈元夕手指捏着自己的衣袖,低垂着视线不敢去看他,低声问:“你每天都要这样吗?”
沈元夕大约是子时左右睡,辰时醒。她醒来后,三殿下会陪她到午时左右再去休息。
路上这三天,沈元夕每次清晨醒来,见三殿下都是散着头发,看起来很随意,一副要入睡的姿态。
然后他会在午时进车休息前,把外衣脱掉,穿着里衣入睡,里衣每天都不重样,沈元夕还好奇过。
等黄昏天,三殿下睡起来会再次收拾头发,换身纹样更庄重繁复的衣服,驱马赶路。
之前沈元夕还感慨过,三殿下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好看的,就算是要睡觉了,也漂亮,头发也听话,散下来都好看。
现在知道了缘由后,沈元夕替他不好意思起来。
三殿下没说话,他将马拴好,沉默着用古铜刀削了一片竹签插在车辙印中,圈了个阵。
这是他每次入睡前都要做的事,如此一来,哪怕这种偏僻幽静的地方有人经过,也注意不到这辆车。
“咳,来吃饭。”
三殿下架起小金锅,手心燃起蓝色的火,他微微俯身,轻轻一吹,火焰温柔地落在小柴堆上。不久之后,锅子里的汤羹就冒出了香甜气味。
沈元夕坐在小锅旁,两颊的红晕还未散,看三殿下一眼,就要低头笑一笑,又不好让他瞧见。
怪不得三殿下的头发漂亮地似银丝织的锦缎,原来是他有意打理过了。
“别笑了。”三殿下垂眼,手帕托着小碗端来。
“……挺好看的。”沈元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