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人,还有各位,都起来吧。今天的事,恐怕不能依照鲁大人你的想法来处理了。今日事今日毕,拖得久了夜长梦多,不如今日就把此案审理了,也好让外面围观的老百姓们放心。”
鲁连晖连声称道:“那是,那是。”
只是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这案子到底该怎么审,他可不会听宋声的意见。别看宋声手里握着金牌御令,但最多也就起到一个保护自身以及监督的作用,想要涉案处理,权力还是不够的。
梁文昌看到金牌御令的那一刻腿都软了,站起来后靠近鲁连晖身边低声说道:“大人,这该怎么办?他手里有金牌御令,您可得保我的命啊。”
这些年他在肃昌做的事情鲁连晖几乎都知道,毕竟他没少给他往出送东西,金钱女人哪一样都没少过。
鲁连晖拍拍他的手,让他安心,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量说道:“放心,他这块令牌只能保他自己,无权干涉我办案。”
鲁连晖自然也是想保下梁文昌的,他们两个如今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若是梁文昌栽了,少不得要供出他来。
那到时候他们这艘大船估计就要沉了,所以即便不是为了梁文昌,而是为了他自己,也得保下他。
然而鲁连晖万万没想到,宋声手里除了金牌御令之外,还有一柄尚方宝剑。
有尚方宝剑在,他甚至可以越级办案,先斩后奏,见尚方宝剑如见圣上亲临,有便宜行事之权。
这个便宜行事能够便宜的范围十分灵活,景帝把这个给宋声,说明多多少少对肃昌的现状有一些了解,大概也知道他此行会遇到一些阻碍,所以才会给了他便宜行事之权。
碍于宋声手里的金牌御令,鲁连晖不好将这件案子再往后推,只能当堂审理。刚才他已经在脑海中想了好几个法子,目的都是为了保住梁文昌。
至于那个什么胡平,实在不行就拿他当替罪羊,反正汇通钱庄的掌柜换个人也能当,这事儿发展到现在,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来,说到底还是因为胡平这个蠢货。
鲁连晖开始在堂上东扯西扯,把罪名往胡平身上安,至于梁文昌,只说他有个失察之罪。
这般有失公平的明显偏颇,宋声其实刚才就有预料,鲁连晖这个人如今看来跟梁文昌关系匪浅,肯定会帮着他说话的,但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睁眼说瞎话,甚至不惜颠倒黑白来替他脱罪。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鲁大人,我还有人证。”
宋声跟外面打了声招呼,李絮走了进来。他手里抓着一个人,赫然是一副道士打扮的孙师爷。
只是如今孙师爷的状态不大好,应该是被抓的时候反抗过,被李絮打了一顿。此时鼻青脸肿的,身上还有些脏兮兮的。
他一进来看到梁永昌跪下就开始哭,言说道:“大人,您可要为小民做主啊。这个李絮,从前就跟在平安县县令高庸身边为非作歹,后来高庸伏法之后他就消失了。没想到现在出现在这里,还把草民抓了过来,实在是太猖狂了!您一定要治他的罪啊。”
孙师爷被抓到堂上来后二话不说就指责李絮,宋声自然不能让他得了先机,他刚说完话,宋声就把在平安县的事情简短的说了一遍。
“下官在平安县的时候已经查明,孙师爷当时协助高庸利用河伯娶亲的事拐卖少女,早已被平安县通缉。这样一个人却躲在肃昌府的道观里,甚至还与梁大人来往密切,梁大人难道不该给个说法吗?”
梁文昌十分上道,此时他只是道:“这个的确是本官失职,竟没有瞧出来他乔装打扮过后的模样。本官有失察之罪,本官认了,但你要是说别的罪名,那就是宋大人你在冤枉本官了。”
宋声就知道他会抵赖,刚才他就让人传话回去给李絮,让他帮忙取东西去了。
“这些账本,梁大人熟悉吗?上面可是记录着你们之间所有往来的账目。还有这些书信,可都是梁大人亲笔所写,梁大人还想抵赖?”
梁文昌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孙师爷,怎么回事,这些书信怎么还留着,这不是白白给别人留把柄吗?
证据确凿,梁文昌脸上出现一抹灰败之色,此时他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在鲁连晖身上。
这里最大的官就是鲁连晖,只要他不发话,那么他这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鲁连晖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他道:“此事还有疑点,本官今日有些乏了,不如改日再审。倒是宋大人你,即便你手里有圣上的金牌御令,今天你也实行了僭越之事,甚至还污蔑梁大人,此时我定要上奏给皇上,让皇上降罪与你!”
此时的鲁连晖只能咬紧了这件事梁文昌是受人污蔑不松口,不然根本保不住他。
这话一说就是想往后推了,鲁连晖算盘打的好,反正如今这里最大的官就是他,他不发话,别人也不会敢拿梁文昌怎么样。
然而他想错了。
宋声并不跟他多说废话,而是朝着李絮伸出一只手,李絮平日里都是刀剑不离身,只不过他的刀剑插在鞘里,外面又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布,进来的时候又有宋声罩着,这才一块带上了公堂。
大概是因为他这个人的气场与别人格格不入,甚至还有一些侠客的气质,所以别人都没注意到,他今天到公堂上来是带了两把剑的。
此时他将手里另外一把用布裹着的剑递给了宋声。
宋声接过剑,把外面包着的布掀开,露出里面的剑,然后双手举过头顶,高声说道:“鲁大人可认得此物?”
在场的所有人再次跪下了,尤其是鲁连晖,已经噤若寒蝉,他完全没想到宋声手里竟然还有一把尚方宝剑。
那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岂不是都成了笑话?
尚方宝剑在手,那宋声说的话就代表是圣上说的话。就算此时斩了他的头,皇上也不会治宋声的罪的。
鲁连晖慌了,刚才他还想着对方没有权利审问梁文昌呢,现在好了,对方不仅有权审问梁文昌,就是审问他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