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未必准确,”诸伏景光最后温和地说出口,“我之前也偶尔会有一种直觉,以为我自己已经死在那天晚上的天台,甚至萩原和松田也会加入这场让人的心脏怦怦直跳的直觉里,总会错觉他们已经死在哪次爆炸案中——但我们其实都还活着,不是吗?”
降谷零沉默一瞬,他其实也有这份直觉。很轻,是完全能忽略的程度,根本不必提起。但也确实存在。
诸伏景光眨了眨眼,决定跳过直觉的话题,换个角度安慰:“你应该也还记得吧?九山警部曾经转达两仪说过的话,‘我在同意自己当卧底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失去一切的觉悟。’一个组织卧底的人,就算是说漂亮话,也绝对不会说到这种程度。她确实救了我,我认为她值得相信——所以这里也包含了我的私人判断。”
降谷零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现在依旧是中午一点。
什么安慰都只是安慰,还是等结果吧。
他最终换一个话题:“你为什么在煮荞麦面风味的意大利面?”
诸伏景光又眨了眨眼,这回带着些促狭,笑道:“为了给我哥一个惊喜。”。
等降谷零出门,两仪绘川就躲进了地下室。
她开始以发呆的姿态看系统选项。因为她时不时走神。
降谷先生的头发摸上去手感很好,背上的肌肉隔着白衬衫,摸起来也恰到好处……啊不是,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是降谷先生的心情不太好,并且,“噩梦”这个说法,似乎不尽其然。
两仪绘川回想了两遍对话,终于抓到降谷先生问的第一句。
【康帕利的事情昨晚已经和G5说了吧?】
嗯,怎么不算说了呢?她听到消息的第一刻,康帕利就也知道了。
毕竟本质上是一个人,信息传递没有任何时间差。
但是,她也记起来自己之前随口和降谷先生说的话,她说,她和康帕利发消息,一般是和雾美沙对接。
雾美沙有半固定的时间去公安对接情报,今天不会刚好撞上了吧?!
好家伙。
……她不太敢想,降谷先生能因为她暴露出的这个漏洞,拔萝卜带泥,又额外多思多虑,发现多少问题。
朗姆人很烦,干的事也很烦,但“卧底总会留下痕迹”这句话是对的。
铃木到有马,都各有各的麻烦之处,有马的部分她圆过去了,但铃木的部分,只能永远卡在那里,以巧合的名义,不上不下。
并且,她思维惯性,总是会把联络员雾美沙当成交接任务的NPC(主线任务也确实是找雾美沙对接),因此和联络员交流有限。
但其他人和联络员的关系都很好,是实际层面的生死之交。如果是进审讯室这种级别的危难,肯定会和联络员说一声——至少是写封遗书,请求联络员收好。
她没有把事情和雾美沙对证词,以至于雾美沙那边露了漏洞,确实是她的疏忽。
就算补救了,也会留下一个名为“康帕利和联络员的关系似乎比较有限”的坑。
这个坑可能会有更出奇的蝴蝶效应,例如……推断出康帕利可能对G5只是利用,康帕利本质是组织的人,这种误解性质的结论。
有点麻烦。
但不管如何,现阶段是只要让雾美沙回复公安就好。
手机屏幕发出亮光,两仪绘川看了一眼,电话来源雾美沙。
她接通电话时,忽然有点心虚。她之前真没想起来要和雾美沙说,虽然是她的联络员,但她的危险和组织的武器走私链没什么关联,真的有具体行动安排,要G5帮忙的时候可以再联系……也太把G5当工具人了吧!
雾美沙倒没多说什么,只问道:“康帕利要进审讯室的事你知道不?要我具体讲讲吗?”
“……知道,你也是从公安那里知道的吧?”两仪绘川双手抱住手机,想着自己要说什么,禁不住变得小声,“和公安再对接的时候,得麻烦你说,康帕利已经从两仪那里知道这条消息了。”
雾美沙噗呲一声乐了:“两仪已经把事情告诉康帕利了,噗——上一次是不是康帕利易容成两仪?双簧乐子常听常新哈哈哈哈——”
两仪绘川木着脸请求着:“别笑了。”
雾美沙笑得更大声了:“甚至因为没有转达给我,所以被公安怀疑两仪绘川可能是坏人?”
两仪绘川依旧麻木着脸:“应该是的。”
雾美沙又笑了一分钟,两仪绘川放弃开口,在心里举白旗。
“你有自己的想法,也有着非凡的行动力,”雾美沙终于笑完,收起笑声,语气转为认真,“之前你还只是组织成员的时候,就会因为父母的死亡疑云,单枪匹马找到G5帮你查出真相。”
两仪绘川依旧安静听着,她的游戏体验从半年前开始,对大学时的事情并没有多少实际体验。
雾美沙认真严肃地低声说道:“这次审讯室的危机,你也一定能跨过去。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务必联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