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指着窗外,好心地没问什么,只道:“我们已经到了。”
到什么?
两仪绘川看向窗外的一家酒店,思绪卡顿一下,才记起来,噢,是到拍卖会负责人高繁的临时住所。
……现在是凌晨一点,好熟悉的熬大夜节奏。
两仪绘川悄悄咬了下舌尖,把思绪挪回来。拍卖会负责人这家伙居然是长住酒店的类型吗?难道他也有个吃A药后变小的母亲?
波本已经预定好酒店房间,很顺利地就拉住她的手腕坐电梯上楼。
酒店房间都是电子锁,波本径直带着她走到一间房间门口——在波本预定的房间不远处——掏出曾经把她吓得新买一栋房子的万能电子卡,刷卡,进门,反手重新关上门。
波本没有开灯,而是从兜里拿出一个小型手电筒,先四处环顾,然后指向衣柜,小声说道:“他应该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在衣柜里等着,等他回来状态最松懈的时候,直接冲出衣柜控制他,从他的包里拿出文件,可以吗?”
两仪绘川点点头:“可以。”
两仪绘川意识到,波本可能在今天之前,就用降谷零的身份,预先把高繁的身份查出个底朝天,走廊的监控大概也已经黑掉。
只是,在流行去纸化办公的现代,忽然冒出一位纸质办公为绝对主体的主办方责任人,估计波本都免不了走一段骇手机骇电脑的弯路。
现在带她来,一方面过个明路,让她做个“一起拿到名单”的证人,万一名单有问题可以分锅,平摊组织给的压力。一方面也因为今晚是最后可控的、一定能把这位负责人控制住,从而拿到文件材料的机会。
拍卖会已经结束,到明天,这些文件资料的归属指不定是哪处碎纸机或者垃圾桶。
波本在做计划上确实细致,这家酒店的衣柜柜门是木质开关式,有装饰栅栏可以朝外看情况,也确实可以容纳两个人在柜子里不挨着站。
其他地方,窗帘没有遮到地面,床底没有空间,也确实不适合藏人。
那个负责人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是十分钟后,也可能是一个小时。
衣柜里和衣柜外一样漆黑,十分寂静。能听得到呼吸声。
如果是平常这个点,她已经躺在床上,盖上轻盈保暖的空调被,暖和安适地睡着。就算是熬夜玩游戏,这时候也会在敲键盘鼠标的时候顺手从电脑桌柜里拿出毛茸茸的毯子盖在身上,然后兴致勃勃玩下去……这一段应该是进全息游戏前的记忆。
可能真的是太久没熬夜了,两仪绘川忍着打哈欠的生理冲动,和没有被裙角遮掩的脚腕攀爬上全身的冰凉麻木,屏息凝神,以蹲守犯罪嫌疑人的敬业素质,一动不动。
按理说在有点闷热的柜子里待着,会热得出汗,但她甚至会庆幸,自己不会冷到发抖。
幸好,波本带她来的时间真的是正正好,她感受到自己的异常没多久,门口“滴——”得响起一阵刷房卡的声音。
是那个主办人负责人回来了!接下来,等他休息片刻,心态最放松的时候,就冲出去,直接控制他……
一阵声音突然出现。
这是什么样的声音啊!穿破一切阻碍,刮红耳廓,钻入耳道,震颤耳膜,经过脑神经闯入大脑,直接在生理层面处理加工,唤起身体器官分泌激素。
稍微片刻平静,叽里咕噜的说话声,之后大门关上。那阵声音重新响起。
从门口,到桌边,再到衣柜前。
画风为什么会突然从控制犯人夺取名单,变成深夜番广播剧版,衣柜里的两个人也想问这个问题。
衣柜外热火朝天,衣柜内可怖死寂。
两仪绘川也不记得自己要困到手脚发麻了,她只死鱼眼地想着,往好的方面想,至少在活动结束的时间,这位负责人的精神一定最为放松,最不设防。
……等应召人离开,把负责人控制住的这段剧情还是跳过吧。
总之,两仪绘川把负责人丢在门边的包仔仔细细翻了一遍,找出文件,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站起身,朝波本晃了晃她手上拿着的三张纸。
“运气相当不错,这三张纸还在包里。我原先还担心他会不会直接就把这些材料全部丢在拍卖会现场。”
波本已经把负责人绑得严严实实,听着她开口,一不小心就把负责人的手铐调得更紧一度。负责人“嗷”了一声,波本就利落拿出毛巾塞他嘴里。
负责人被捆成条状虫子,也发不出声音了,波本才满意地点点头,扭头问她:“这文件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两仪绘川看了看手上读不通的天书,选择直接把这三张纸递给波本看。
波本的额角还隐隐有青筋跳动,沁出的汗还留着残痕,可能是忍耐的痕迹。前面十几分钟的声音还是太刺激了。
但他蹲在负责人面前,垂下眼盯着文件的时候,又特别聚精会神,仿佛什么都影响不到他。
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两仪绘川的困劲都过了,但波本依旧精神奕奕,在负责人恶狠狠瞪视的目光中,轻松笑道:“挺简单的,把这里头的汉字都换成片假名,然后在日语的五十音图上找到这个片假名,并换成后挪两格的片假名,再重新读一遍,就通了。”
两仪绘川凑过去就这波本的手重新读上门的字,果然一秒读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