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三位客官要吃些什?么?我?们?这?儿有炸圆子、浮元子、小馄饨、桂花米酒……”小姑娘嘴皮子利索报了一堆。
沈玉娇道?:“我?要碗浮元子就好。”
“好嘞。”小姑娘脆生生应道?:“娘子想?要什?么口?味的,我?们?店里有黑芝麻、红豆沙、玫瑰糖渍、花生馅……”
“花生馅不行,她吃花生会起红疹。”谢无?陵将昆仑奴面具放在一旁,看?向沈玉娇:“其他三样各点一碗,你每个都尝尝,如何?”
同吃同住那?些日,谢无?陵每日都变着花样给她买好吃的,渐渐也摸索出她的口?味,更知晓她有些嘴馋,见这?个想?吃见那?个也想?吃,只?是多年教养叫她得保持矜持,饭桌上不可贪食失礼。
“都点,可以么?”她咬了咬唇,有些犹豫:“还是点一碗吧,点多了我?也吃不下。”
“那?又没事,你吃剩下的,我?吃呗。”谢无?陵无?比自然道?,偏头吩咐那?小姑娘:“除了花生的,其他口?味各来一碗。”
那?小姑娘心下暗惊,难道?自己猜错了,这?位娘子并非与?那?白袍郎君是一对,而与?这?红袍郎君是一对?
可她方才分明瞧见,白袍郎君一直牵着这?娘子的手啊……
她压下心里困惑,去问?那?白袍郎君:“那?郎君你呢,吃些什?么?”
裴瑕看?了眼沈玉娇,道?:t?“三种口?味各来一碗,我?与?娘子分食。”
小姑娘:“……!”
没猜错,他们?才是一对。那?这?红袍郎君是?
谢无?陵脸色微青,盯着对座的裴瑕,心头暗啐,学人精。
无?论如何,最后一共上了六碗浮元子。
沈玉娇硬着头皮,另要了个碗,从每碗都舀了几个浮元子——
这?一顿,三人都吃得格外撑。
沈玉娇也很是后悔,早知吃个浮元子都能吃成这?样,她就点碗鲜肉馄饨一了百了。
吃得太撑,三人坐着消食,大眼瞪小眼。
沈玉娇如坐针毡,反观两个男人,却?你一言我?一语聊起来。
“谢郎君打算何时离开长安?”
“……小世子仁厚,让我?们?天气暖和了再走。”
“嗯。”
裴瑕颔首,沉吟道?:“霍世子此番返京,应当不会再回宁州?”
“宁州海盗皆是些穷凶极恶之辈,霍帅为着小郎君安危着想?,让他回长安避一避。”
谢无?陵思忖:“起码要待个六年吧,十六岁他也正好能娶媳妇,给霍家留个种再回宁州也好。”
裴瑕端着茶杯的手一顿,余光扫过?面色微窘的沈玉娇,只?觉这?谢无?陵言辞实?在粗俗,怎可当着女子面前说这?些。
也不知玉娘流落金陵那?段时日,是如何容忍这?等粗鄙之人。
然而也是这?粗鄙之人,知晓玉娘吃花生会起红疹
这?一点,自己为人郎婿,却?从未得知。
是她与?谢无?陵说过?,还是不小心误食花生,起了红疹被谢无?陵瞧见?
他们?俩在金陵那?座小院,到底相处到何种地步,以至于谢无?陵说出吃她剩下的饭菜,竟那?样自然……
捏着茶盏的长指不禁拢紧,裴瑕下颌微绷。
桌上又静了下来,无?声尴尬在弥漫,沈玉娇忙道?:“不是说前头有灯谜诗会,还能放孔明灯么?消食也消得差不多了,不若去前头看?看??”
她的提议,两个男人一向无?异议。
于是三人离开食铺,继续朝前逛。
这?一路上,除了各色花灯可供赏玩,还有卖各式小玩意?的摊子、热气蒸腾的点心铺子,以及各种杂技百戏的艺人,走钢索、吞剑、摔跤相扑、舞马斗鸡、钻火圈、吐火变脸,直叫人目不暇接。
这?份热闹繁华,稍微冲淡了三人行的窘迫,两个男人不斗嘴时,上元灯节还是很有意?思的。
猜灯谜时,裴瑕百猜百中,给沈玉娇赢了好些花灯。
沈玉娇一手拿不下,留了一盏最精美的琉璃金鱼灯,其余的都由谢无?陵赠予了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