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里的穆穆,他们都说,他的娘亲撇下了他,他没有了娘亲,变得好可怜了,舟舟不想变得他那么可伶。”舟舟瘪了瘪小嘴,红着眼睛说道。话毕,阿瑜神情一变,她从来都没想着会撇下他,可听着他的话,不由得害怕起来,往后若是她出了什么意外,只留下他一人,孤零零的没有母亲在身侧,即使不是她所愿,可到底还是撇下了他。不配其位隔日清晨,阿瑜打算去找人盘下胭脂铺,而她在江南所识得的人不多,要想尽快把铺子卖出去,也不是件易事,她把此事同霜儿说起。霜儿得知,她因当下舟舟多梦惊觉,想换个地方生活,对此,欲言又止,可终究也没有开口相劝,毕竟小少爷在江南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情,人都变得有些焉焉的了。可她还是惦记着回京都,带着小少爷回成国公府,霜儿实在忍不住了,避着舟舟,轻声问了一句:“姑娘,当初我们从成国公府离开是个意外,时隔三年,就真的再也不回去了吗?”霜儿记得她从成国公府出来,是因那天花生乱,那些禁军误以为她风寒的症候,是染上了天花,而姑娘不知道因为什么,禁军也误以为她染上了天花。她那会儿,发寒发热,什么都不知道,待有了些意识后,人已经在去江南的路上,问瑜姑娘缘由,瑜姑娘却与她说,要离开京都,离开成国公府。其他的,她再怎么问,姑娘都不准备和她解释,她陪着姑娘,赶了那么久的路,从京都到了江南,后来,日子也就得过且过,她曾经在成国公府当丫鬟,要伺候主子,到了江南,瑜姑娘也是她的主子,她只管把姑娘伺候的好好的就是。可就是有的时候,不免会想到在成国公府的日子,虽说在成国公府,她经常会被人欺负,可到底是她待了十几年的地方,更何况,姑娘从成国公府离开,也不知道世子有没有动怒。她的心悬了整整三年,迟迟落不下来。这三年里,若是铺子生意不景气,她见到姑娘为铺子的进账发愁时,想着若是回成国公府,奴仆成群,姑娘哪里需要为生计着急。如此一来,她曾希望过世子能赶紧把姑娘寻回去,但她也有忧虑,等世子寻到姑娘,世子不忍心动姑娘,但难免会迁怒于她,那她可还有活命的机会。而在铺子生意能见好的时候,她又觉得这样的生活,比待在成国公府自由。在霜儿胡思乱想的时候,阿瑜听到她这番话,不由得一愣,已经许久不曾听到成国公府几个字,霜儿学得伶俐了些,往日知道她不想再提起旧事,就没怎么再提到成国公府。“不过是一场旧梦,再回去做什么?当初会把你带到江南来,也有种种无奈,但那个时候,你再留在成国公府,恐怕会失了性命,不过说来也怪我,是我为了私心,才搭上了你。”“若是你想回成国公府,我也不能阻拦你,但我是不会再回成国公府的,而你若是想回京都,到时候,想要安生些的话,还是不要与府上的任何人提起我的事。”阿瑜从来没有把霜儿当做她的丫鬟对待,她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左右她的选择。闻言,霜儿以为她要赶她走,再也不敢多嘴了,忙着解释,说道:“姑娘,我哪都不去,我就跟在你的身侧,小少爷年岁还小,他还需要我侍候。”“姑娘,你方才不是说要把铺子尽快卖出去吗?前些时日,有个从北方来的游商,说是要买附近的铺子,用来开商号,那人把附近的商肆都问遍了,但不知是何缘故,没有商肆愿意出让给他。”“当时,那人也来胭脂铺瞧过了,可见你不在,就先走了,我忙昏了头,忘了与你讲这一回事。”她就算想回成国公府去,可姑娘若是不回的话,那她回去又能做什么。眼见着姑娘面色不佳,她不禁有些急切,瞬间便转了话锋,说回之前要寻人盘下铺子的话来。“游商?既然如此,那就要去打听一下,那名游商现在还在不在江南,若是他能买下铺子,我们过不了几日,就收拾收拾,可以动身去别的地方了。”阿瑜听到方才霜儿那不经意间相问的一言,尽管知道她已然消了念头,不会回京都,但阿瑜还有些顾虑,如今也不敢与她说明白,她们准备动身去的地方是澧州。“你去旁边的几个铺子问问,看看能不能打听到,若是成的话,我正午过后,就可以去找那游商,谈谈出让一事。”阿瑜淡淡地对着霜儿说道。既然决定了要去澧州,曾经也答应过陆子良,若是她生出念头,不想在江南长久地待着,要去别的地方的话,该给他去一封信,把她所要去的地方告知于他,好安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