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亲是爱着他的。即使死神朝她的头顶举起镰刀从她的眼睛划过,弄瞎了她的眼睛,让她的人生变得一片灰暗。可是呀!母亲还是爱着他的。没有怨恨。没有苦恼。没有愁苦。是、爱着自己的。全心全意的,以自己的爱意浇灌着自己成长。即使眼睛瞎了失去了视觉,可是母亲却每次都能精准无误的看到他所在的位置。她朝自己微笑。这种微笑让所有禅院家的人都嫉妒禅院甚尔的存在。太美了。这位夫人。简直美到可怕。如果说让他们形容谁最像是诅咒,那么他们一定会说——这位禅院樱子,简直是爱意诅咒的化身。被这种氛围环绕所长打的禅院甚尔是恍惚的。禅院甚尔觉得一切都变了。他为了不同母亲在一起,为了不被那种懊悔以及绝望扑灭头脑,每次冷眼相对着母亲。他怕自己沉沦进去。一旦沉沦呀,就无法再出来了。可笑的是。——现在的他竟然还感谢母亲没有见证这一切。没有见证身为孩子的自己的胡作非为,没有见证自己的一举一动。这是何等的荒诞、滑稽、可笑。而今天。这一切都在今天这个局面上,被硬生生的剥开了这一层虚伪的假皮。‘我是何等的可笑呀。’他颓废了,沮丧了、害怕了。他想起了未来的事情,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如果说母亲还活着的话,那么她一定也还在吧。)“在想什么呢?”也许是感受到他发呆了太长时间,母亲顺着轨迹走到了他的身边,带着轻笑抚摸上甚尔的脸颊。“没什么……”母亲没有逼问,反而是看向了窗外。——那双眼睛明明看不见任何东西,禅院甚尔记得很清楚,那双眼睛明明是失了焦距的,是溃散的瞳孔。可是。为什么还要做出这幅样子。“冬至快到了呀。”“……”“我最喜欢下雪了呀。”“……”这是变相的抒发自己的爱意还是说简简单单的抒发自己的喜好?禅院甚尔不知道。但他想要知道。他歪着脑袋,“什么意思?”“啊,表面意思呀。”他有些不太高兴。“甚尔呢,喜欢下雪吗?”“……一般。”“因为……你的父亲是在下雪天去世的。”母亲笑了,“所以,我超喜欢下雪呢。”“你的父亲呀,就跟这禅院家一样腐朽不堪。简直是恶心到爆炸了呢。”“……”禅院甚尔震惊了。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是没有一点是现在这种可能。“甚尔一点也不像你的父亲,这可真是太好了呢。”母亲在微笑。“要一直这样,快乐的下去哦。”母亲在抚摸他的脸颊。禅院甚尔没有多少他父亲的记忆,但是……先这样吧。让他沉沦一会会吧,哪怕是一秒钟,那也是无比美妙的梦境。他爱死了这种感觉。他爱死了这样枕在母亲的腿上,像个孩子一样——不,本身就是孩子一样的肆无忌惮的享受着母爱。“妈妈……”三千青丝从身后散落,母亲露出了微笑,从后方像是抚摸猫咪一样,从头发处抚摸到背部,从背部抚摸到臀部,从臀部抚摸到大腿。这个孩子,乖巧的孩子。“哎……”“妈妈叫什么名字呢?”禅院甚尔呀,这位强大的,可以说的是肉身最强的人呀,竟然收起了乖戾的气息,装成好孩子的模样。他无法理解,明明是在自己脑海中的母亲,明明自己喝过了她的奶,吃过了母亲做得饭,可是为什么,自己却没有一丁点的记忆。他想要知道对方的名字。母亲微笑,红唇轻启。他听到了,他得到了答案。“伏黑樱子。”——等一下。禅院甚尔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为什么是伏黑…?”“因为我要带你离开这了。”她身上穿着的衣服是崭新的,非常贵重的衣服,衬托的整个人简直美得不可方物。“我都知道。”“家主都跟我说了。”“你在这里会遭人打击……啊,倒也不是,只是说……恩……我都知道的。”“你在外面跟人打架——不要误会,我不是说打架不好……只是,不要被人留下了证据,否则会很难说的……”“打人的话也要挑一些不会留下印记的地方,用巧妙的手段去打……”樱子突然敲了下自己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