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程钰也收到了邀请函,还接到了沈芮安的电话,为此,他提早赶回了家。
他到家的时候,沈懿君正抱着酸菜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白墙上投影着最近很火的搞笑综艺。
沈懿君手上握着猫条,但是眼神放空,嘴角也微微沉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程钰走到他身边坐下,抽出他手里已经被酸菜鱼吃光的猫条:“不是在看搞笑综艺吗,怎么这副表情?”
沈懿君瞬间回神,眉目舒展开来:“没什么,你吃晚饭了吗?”
苏程钰定定看了他两秒:“还没有。”
两人出门觅食,去了附近的商场吃意大利菜。
餐厅里响着优雅的小提琴声,他们坐在窗边的位置,被擦得干净明晰的玻璃上映出沈懿君上挑的眉眼和带着笑的侧颜,仿佛刚刚在客厅独自失神的人只是苏程钰看到的幻影。
“我收到了你生日宴会的邀请函。”苏程钰说,“你姐姐给我打了电话,说让我劝劝你。”
沈懿君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唇角向下紧抿着,偏过头,不去看苏程钰那双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睛。
“为什么不想办生日宴?”苏程钰的语气中是温和的诱导。
沈懿君身体里潜伏的漫长钝痛又叫嚣着向他呲出獠牙,他想起藏区澄澈的天空,想起寺庙顶端随风而响动的悠长风铃,想起藏区的小伙子空灵而参悟的声音,才觉得那点痛被抚平了一些。
“我觉得……对不起妈妈。”沈懿君说。
在沈芮安的开解下,沈懿君私底下将柳遇雪留下的录像又看了很多遍,虽然还是没能一口气看完,但看着柳遇雪始终如一的温柔笑脸,他的阴影也好像被她的喜悦给抹掉了。
即便是这样,他依然不觉得自己的生日值得大肆庆祝。
更何况第二天就是柳遇雪的忌日。
苏程钰没说话,近乎停滞的空气像一根根利落的银针,戳破了沈懿君的外壳。
他小声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别扭……很难搞……”
“你确实很别扭、很难搞。”苏程钰放下刀叉,凝眸看着他,很轻地叹息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珍惜一下你自己?”
苏程钰并不是个情感充沛的人,是爱让他无师自通,是爱让他心生柔软和怜悯。
他可以在生意场上游刃有余,但面对沈懿君的提问,他却只有无能为力地发出恳求。
沈懿君张了张口,一声“对不起”如鲠在喉,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他知道,苏程钰不会想听他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