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炀垂下眼,用眼神示意他说。
只听贺止休略显迟疑道:“如果比赛真的如你所说的不怼脸,是全景,那到时候遮严实一点,是不是可以瞒住你妈不被发现?”
路炀不禁一愣。
“那天周姨的意思应该是不会阻止你去了,地区赛的举行时间我参考了上一届,可能是考虑到参赛人员的构成问题?除了后期,前面预选赛都进行在周末——那剩下的只要想办法瞒住你妈,不让她发现,你是不是就可以参加了?”
贺止休眨着眼悄声盘算着可能性:
“反正她在国外,老班每次联系家长也都是找你小姑,只要没有怼脸出镜,也没有人漏调给她,这么一算瞒天过海的概率也不是完全为零?”
一门之隔的走廊似乎有细微动静穿过,路炀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从这个完全堪称赌博性质的盘算中回过神。
他不由找漏洞:“那要是后期怼脸被发现了呢?”
“预选赛时间都拉那么长,真到后期怼脸还指不定得猴年马月,”贺止休半开玩笑道:“再说了,都闯进那么后期了,那会儿再出面阻止……确定还有用么?”
那确实是没用的。
真到了那个地步,大概率比赛主办方也会出来游说。除非路炀真的自愿退出,否则任凭路苑柯如何折腾,大概率也是没办法让其退赛。
“当然,我也就是开个
()玩笑,”
眼见怀里人迟迟没有反应,贺止休又立刻说:“如果你还有其他顾忌,那等下一次也不是不行,这次冠军就留给其他人去拿,免得到时候你真的前脚状元后脚世界冠军的,显得我很高攀你。”
路炀垂下眼睫瞅他:“你也知道高攀?”
贺止休顿时扬起眉梢,一脸正色地反问:“我哪回不知道?”
路炀:“……”
还挺理直气壮。
路炀潜意识想板起脸,但此刻四目相撞,他居然没能成功,而是罕见地勾起唇角。然后在贺止休呆愣的目光中,缓缓回答:
“瞒天过海我也想过,但我犹豫的并不是这个。”
贺止休不禁一愣。
只听路炀继续道:“转来应中前,我跟我妈做了个约定。”
“约定?”
刹那间贺止休莫名想起之前烂尾楼视频暴露后,那通突如其来打断的电话。
他隐约觉察出什么,不禁试探着问:“不碰滑板么?”
路炀点了点头。
“从入学开始,一直到高考前年级名次不得低处年级前三,如果跌出就别想再碰;如果一直保持在第一的话,就允许我去参加比赛。”
他顿了顿,继而补充:“但附加条件是三年里都不能再碰滑板。”
贺止休猜过很多种可能性,其中也不乏对成绩上面的要求。
他原以为不低于年级前三已经很苛刻了,万万没想到后面还有个保持年级第一才能被允许参加比赛的条例。
——怪不得即便每次月考都稳坐年级第一,仍旧不见路炀有半点松懈。
达摩克里斯之剑高悬头顶,他必须时刻绷紧,才能保证自己绝对不跌落。
夜色暗沉如水,桌上弓成椭圆的手表逼近十一点。
濒临熄灯时间,整栋教学楼寂静无声,少年眉眼低垂,声音听不出咸淡,似乎早已习惯了口中那个任谁听完都觉得无比苛刻的条件。